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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小说 > 穿成狐妖后,我缠上了赶考书生 > 第51章

第51章

    夜色如墨,泼洒在林家宅院的飞檐翘角上,朱红的窗棂透出微弱的烛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孤清。沈行舟借着夜色掩护,身形隐在一道无形的屏障后,脚步轻得像片落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后院西侧的绣楼外——这里是林家二小姐林微婉的住处。

    绣楼的窗户虚掩着,一缕烛火漏出,映得窗纸上的缠枝莲纹样忽明忽暗。沈行舟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灵力,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隙,屋内的景象便落入眼底。

    房间布置得精致雅致,青纱帐低垂,梳妆台上摆着几盒上好的胭脂水粉,却都蒙着薄薄一层灰,显然许久未曾动过。墙角的矮几上,一尊半尺高的狐俑被红绸小心翼翼地裹着,正是狐仙观里常见的样式,只是周身泛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阴寒,与白日观中所见的并无二致。

    林微婉坐在矮几前,身着素色襦裙,身影单薄得像株风中的兰草。她抬手掀开红绸,露出狐俑雪白的身躯,狐眼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她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银簪,指尖微微颤抖,却还是狠了狠心,用簪尖在食指上划了一道小口。

    鲜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顺着指尖滴落,砸在矮几上的白瓷瓶里,发出“嘀嗒、嘀嗒”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攥着手指,将血一点点挤入瓶中,直到瓷瓶里积了小半瓶,才用布条草草包扎好伤口,眼神里满是虔诚的渴望。

    “狐仙娘娘,求您显灵……”她对着狐俑缓缓跪下,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求您让我长得好看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冰凉,语气里满是自卑与不甘:“我不明白,为什么爹娘把姐姐和哥哥生得那样好看,姐姐明眸皓齿,嫁入高门,人人艳羡;哥哥丰神俊朗,是全城少女的心上人。可我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笑声里满是苦涩:“我身形普通,容貌平平,跟着家人出门,旁人竟以为我是府上的下人,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我也是爹娘的孩子,为什么偏偏只有我这样?”

    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家人的忽视,习惯了旁人的窃窃私语,本以为这辈子就这般浑浑噩噩过下去,直到遇见裴郎。

    “裴郎说,他不嫌弃我,说我心地善良,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提到裴郎,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语气也温柔了几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只有他,能看到我身上的好,愿意对我好。可为什么爹娘就是不同意?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白日里裴郎被家丁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她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裴郎家里穷,可我家有钱啊,我可以给他花,我可以养他,为什么爹娘就是容不下他?”

    她趴在矮几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声压抑而绝望:“城里的人都在笑我,说我模样丑陋,配不上裴郎;说他是穷鬼,我是丑子,刚好是一对。他们不知道,裴郎有多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

    她总觉得,那些风言风语像刀子一样,一点点割着裴郎的心。之前裴郎还说要带她远走高飞,可后来却渐渐犹豫,眼神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沉重。她知道,是那些话压垮了他,是她的容貌,是他的家境,让他们的感情举步维艰。

    “狐仙娘娘,求您了……”她抬起泪眼,望着狐俑,双手合十,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求您让爹娘改变对裴郎的偏见,求您让我长得好看一点,哪怕只是能配得上他就好,不要再让旁人笑话我们了。”

    “求您让裴郎回心转意,不要再犹豫,我们只想好好在一起,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哀求,泪水滴落在瓷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沈行舟隐在窗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头五味杂陈。他能感受到林微婉话语里的真挚与绝望,那份对爱情的执念,对容貌的不甘,像潮水一样汹涌而出,让人心生怜悯。可他更清楚,狐仙观的狐妖绝非善类,所谓的许愿,不过是吞噬人心血与精气的诱饵。

    就在这时,矮几上的狐俑忽然泛起一丝淡淡的红光,烛火猛地摇曳了一下,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低。林微婉察觉到异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狐仙娘娘,是您显灵了吗?”

    她紧紧盯着狐俑,只见那红光越来越盛,狐眼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透出一股诡异的贪婪。而那只装着鲜血的瓷瓶,瓶口竟冒出一缕细微的红雾,缓缓飘向狐俑,被狐俑表面的红光吸附殆尽。

    林微婉全然不觉危险,只当是狐仙回应了她的祈求,激动得浑身发抖,对着狐俑连连磕头:“多谢狐仙娘娘!多谢狐仙娘娘!若能如我所愿,我定会日日供奉,绝不辜负您的庇佑!”

    磕完头,她小心翼翼地将红绸重新盖在狐俑上,捧着瓷瓶,眼神里满是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变美、与裴郎双宿双飞的景象。她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嘴角露出一抹羞涩而期待的笑容。

    沈行舟看着她沉浸在幻想中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这短暂的希望背后,是即将到来的深渊。狐妖吸食了她的精血,定会暂时满足她的愿望,让她陷入更深的执念,等到时机成熟,便会彻底吞噬她的生机,就像那些在狐仙观里狂热的信徒一样。

    他没有现身,也没有阻止。经历过骨邪的囚禁,他深知人心的执念有多顽固,更何况,他自身难保,科举之路迫在眉睫,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旁人的闲事。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那盏摇曳的烛火,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绣楼,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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