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亭据点森严的电讯室内,独立团的战士们已经完全接管了这里。
王承柱带着几个工兵,正围着一台大功率发射机忙碌。
他小心翼翼地旋动着一个布满刻度的旋钮,耳朵贴近机器,仔细分辨着电流通过线圈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柱子,怎么样了?”
李云龙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王承柱没有回头,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指针。
“团长,这小鬼子的设备保养得不错,功率够大,就是频率需要重新校准一下,保证让整个华北的小鬼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电讯室隔壁的房间里,高市晋三被死死地绑在一把木椅上。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黑色的麦克风,旁边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稿纸。
贾栩就坐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一支针管。
针管里盛满了透明的液体,细长的针尖在头顶电灯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寒芒。
那点寒芒随着贾栩手指的晃动,在高市晋三惊恐的瞳孔里来回跳跃。
“殿下,这是我用阿托品和一些植物提取物,特别为您调配的‘过敏剂’。”
贾栩的声音很轻,仿佛在介绍一道菜。
“打下去不会死,但您会感觉有几千只蚂蚁,在同时啃食您的皮肤和气管。”
高市晋三的视线,被那支针管牢牢吸住。
他想象着那种生不如死的痒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连带着椅子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抗议声。
贾栩将针尖凑近了他的脖颈。
冰冷的触感,让高市晋三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不!我念!我念!”
他拼命地摇着头,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哀求,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贾栩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针管。
他将那份稿纸往前推了推,语气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
“很好,记得情感要充沛,要读出那种发自肺腑的悔恨感,明白吗?”
“明白……明白……”
高市晋三像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头。
就在这时,王承柱从隔壁探出头来,兴奋地打了个手势。
“参谋长,准备就绪!”
贾栩朝他点了点头。
王承柱深吸一口气,猛地合上了发射机的总电闸。
发射机上一排指示灯瞬间亮起,其中一颗硕大的红灯,发出了稳定而明亮的光芒。
无形的电波,在这一刻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瞬间覆盖了整个华北地区。
太原,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
北平,驻屯军总司令部。
天津,港口守备司令部。
无数个悬挂着太阳旗的据点和指挥部里,原本正在播放着靡靡之音的电台,突然传出了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
杂音仅仅持续了数秒,便被一个略带颤抖,却又让所有日军高级军官无比熟悉的声音所取代。
“我……我是……高市晋三。”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恐惧和屈辱。
太原,司令部。
冈村宁次正端着一杯刚沏好的龙井,闭着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当那个声音从广播里传出的瞬间,他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
滚烫的茶水泼洒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啪嚓!”
上好的龙泉青瓷茶杯,从他僵硬的手中滑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摔得粉碎。
“怎么可能!那是殿下的声音!”
冈村宁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摇晃。
“快!命令技术部门!立刻进行信号干扰!切断它!不惜一切代价切断它!”
他对着身旁的通讯参谋,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然而,他的命令已经晚了。
贾栩早已命令段鹏的特战队,在拿下虎亭据点的同时,就控制了周边数个伪军和地方保安团的小型发射塔。
这些发射塔与虎亭据点的主发射机,形成了一个简易却高效的广播矩阵。
日军的技术人员,即便能锁定主信号源的位置,也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确定并切断所有信号源。
广播里,高市晋三颤抖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对着稿纸,念出了那段让他永世蒙羞的文字。
“皇军……不,日军在华北,犯下了……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广播前的冈村宁次,听到这句开场白,感觉大脑“嗡”的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广播还在继续。
高市晋三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遍了华北的每一个角落。
“我们推行所谓的三光政策,烧光,杀光,抢光,将无数和平的村庄,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们违反国际公约,大规模使用毒气武器,让成千上万的中国军民,在痛苦中窒息而死……”
“我们甚至……屠杀手无寸铁的战俘,将他们的尸体丢进万人坑……”
他细数着日军犯下的每一桩罪行,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正在收听广播的日军官兵脸上。
“我……我不想死,我乞求八路军的宽恕,我乞求……乞求中国人民的宽恕。”
最后这句话,高市晋三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那种发自肺腑的恐惧和卑微,彻底击碎了“皇族”在普通日军士兵心中那神圣不可侵犯的光环。
虎亭据点内,那些刚刚被缴械的日军俘虏,正被集中看押在广场上。
当广播里传来亲王那带着哭腔的求饶声时,所有人都呆住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一个年轻的士兵突然崩溃地跪倒在地,双手捂着脸,发出了压抑的痛哭声。
越来越多的日军俘虏跪了下来,有的用头撞地,有的嚎啕大哭。
他们心中最后的信仰,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而在华北各地的战场上,那些正在与中国军队激烈交火的日军部队,也通过随军电台听到了这段广播。
一个正在操纵九二式重机枪的机枪手,听到亲王卑微的求饶后,扣动扳机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他的眼神变得茫然,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殿下他……怎么会……”
只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对面阵地上一颗子弹呼啸而至,精准地钻进了他的眉心。
无数个战场上,相似的一幕正在上演。
日军的士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跌入冰点,许多士兵甚至连手里的枪都拿不稳了。
电讯室内,贾栩看着那个对着麦克风泣不成声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一招,抵得上十个师。”
他轻声说道。
站在他身旁的李云龙,兴奋地搓着手,冲贾栩竖起了大拇指。
“老贾!真他娘的爽!比打了十场大胜仗还爽!”
赵刚站在角落里,神情有些复杂。
他虽然觉得这种手段过于极端,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但当他听到广播里,高市晋三亲口揭露日军犯下的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行时,心中又涌起一种复仇的快意。
广播终于结束了。
高市晋三虚脱地瘫软在椅子上,双目无神,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贾栩慢步走过去,伸手关掉了麦克风的开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高市晋三,语气平淡。
“表现不错,今晚赏你个馒头。”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一间简朴的窑洞里,一些人正围坐在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旁。
广播结束,窑洞内一片寂静。
良久,副总指挥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一拍大腿,由衷地赞叹道:“这个贾栩,不仅会打仗,还是个搞宣传的鬼才啊!”
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国。
重庆、西安、昆明……各大城市的报社连夜加印号外。
第二天一早,无数份报纸的头版头条,都被同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所占据——《日军亲王公开认罪乞降,华北方面军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