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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逃避

    “你!”

    戏阳漂亮的丹凤眼冒出火来,但眼珠子一转,不知是想到些什么,冷哼一声,竟意外的没再唇齿讥诮。

    “来日方长,沈狸。”她如是说。

    沈元昭眉头微挑,这公主殿下话里的意思便是日后要锉磨她了。

    可她也断然不是那种任由别人骑在头上的脾性。

    第一回挨了巴掌,是利用,接下来若是戏阳公主还想使绊子,她可要像三年前那样,按照“沈元昭”的法子来对付了。

    沈元昭“和善”微笑回应:“臣,定当奉陪。”

    两人坦然对视,针锋相对,浓烈的火星子在蔓延,气势竟是不相上下。

    刘喜笑着插进去打圆场,顺便还自来熟地将手搭在沈元昭的肩上:“沈大人是这届新科状元郎,满腹诗书,公主殿下作为你的学生,日后必定大有所为。”

    沈元昭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抖掉他的手。

    此人生得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可那双眼睛里传达的东西太多,尤其是看着她时,仿佛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既黏腻又阴狠。

    若不是他们皆效忠帝王,明面上的接触避无可避,她真想离这人越远越好。

    听了这话的戏阳面露鄙夷:“新科状元有何了不起的?每隔一年三年,这状元、探花……数年积累,便如殿里堆砌的金银珠宝,华而不实,过眼云烟而已。”

    沈元昭并不做声。

    戏阳到底是小孩脾性,她想在言语上压自己一头,那便随她,反正也不会真掉一块肉下来。

    戏阳误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中心事,遂得意洋洋道:“刘喜,你让丑奴去喂我的雀儿,我要好好听听沈状元如何教导我了。”

    她倒要瞧瞧沈狸有什么本事。

    刘喜弯了眉眼,低低应了一声是,接着便躬身退了下去,只是在与沈元昭擦肩而过时,他借着宽大的袖袍,用冰凉的手指有意蹭了一下沈元昭的手背。

    沈元昭汗毛倒立,迅速收回手,用一种相当震惊的眼神盯着他。

    兄弟,我不搞基啊。

    对方一脸无辜的冲她眨眨眼,继而无声离去。

    沈元昭:“……”

    像被狗舔了一口。

    接下来便是授课。

    沈元昭准备并不充分,便决定考教戏阳几个简单的问题,试试她的课业功底。

    但对方都是用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摆出懵懂无知的表情,她才终于意识到授课没那么简单。

    沈元昭索性放弃那些书卷以及典故,指着“沆瀣一气”,问:“公主,这四字如何读?”

    戏阳看了一眼,吞吞吐吐道:“肮脏一气!”

    沈元昭不信邪,又换了个四字成语,发问:“这个呢?”

    戏阳盯了半晌,挠挠头,作出苦思冥想状。

    沈元昭试图用眼神鼓励。

    戏阳非常坚定且自信地伸出包成猪蹄的爪子,道:“嘎然而止!”

    沈元昭这下真嘎然而止了。

    戏阳殿下,竟连十岁孩童都不如。

    最让沈元昭崩溃的还远不止这些,戏阳不过是安静了半刻钟,就开始在座位上无聊至极的抠弄手指,左顾右盼,窗边有麻雀掠过,都能将她的注意力一并带走。

    沈元昭敲了几次桌案都没能唤醒对方的思绪,反而让她逐渐有了几分暴躁的先兆。

    “我要去看雀儿!”

    “我的雀儿还没喂,我要去看雀儿!”

    沈元昭总觉得她的症状有些怪异,凑近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气。

    不知何时,戏阳用另一只手在抠弄着绷带,绷带松散,露出结了一层血痂的伤口,她却将其抠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公主不可!”沈元昭伸手制止。

    戏阳怔了一下,但下一瞬就恶狠狠地准备咬住她的手背。

    沈元昭心中一惊,立刻抽回手,见她如此任性妄为,也来了脾气:“身为皇室,理应为万民表率,公主受民供奉,却连大字不识一个,怎对得起先皇后的教诲?!”

    先皇后,亦是太后,自然就是生下她便早逝的姜氏。

    戏阳何曾被如此痛斥过,身边的宫人从小对她卑躬屈膝,众星捧月,可自从谢执成了皇帝,她就一下子成了人人厌恶。

    戏阳扁扁嘴,伏在桌案上痛哭起来:“那你就走啊,去与谢执说,我不配做公主,让他将我赶出去。”

    沈元昭叹了口气。

    戏阳虽然愚蠢,却实在美丽。

    就算脑子笨笨的,脾性暴躁,还爱哭,可她那张华丽的脸,即使发脾气也如同波斯猫一样傲娇矜贵,试想一下这样一张脸哭得稀里哗啦,鼻子都红了,哪里还有狠话去痛斥。

    沈元昭默了一瞬,想到另外一个法子:“公主很喜欢雀儿,可曾去过城外莲湖的碧波亭?那里有一种鸟叫花彩雀莺,其翎羽如虹霞绚烂。”

    戏阳哭声渐小。

    沈元昭知道这招有用,接着道:“若公主殿下肯与臣好好琢磨课业,臣下次便送予公主一只。”

    戏阳果真有些心动了,但她还是半信半疑道:“真的吗?你们沈家人有那么好心?”

    沈元昭含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公主殿下只是疏于课业,既是陛下的亲妹妹,那必然天资聪颖,只要找对法子,假以时日大有长进,到那时,便没有人再敢轻视殿下。”

    她字字诚恳,掷地有声。

    “真心敬佩殿下,臣服殿下,而并非畏惧殿下手中的鞭子,这不也是殿下心中所想的吗。”

    戏阳抿抿唇,也不反驳,良久,在沈元昭的视线中缓缓点头。

    殿外,露出宝蓝色衣袍一角。

    承德笑道:“有沈大人在,看来陛下可以放心了。”

    谢执目光深沉,盯着殿内身着绯色衣袍的少年郎。

    以前觉得这身官袍老气横秋,怎么穿在沈家人身上就这般好看。

    绯红色衣袍包裹住对方身形,愈发显得腰细腿长,眉间一点血色朱砂,衬得那张脸庞多了几分艳丽,含笑时,目光悲悯,仿若天地为之倾倒。

    谢执没再说话。

    承德小声道:“陛下要进去看看吗?”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陛下自上次玉楼台醒来后,就刻意躲着沈大人,几次经过兰陵宫,明明只要推开门就能祭奠姜皇后,偏偏一撞见沈大人,陛下就改变主意了。

    谢执盯着那人不知是说到什么而笑意盈盈的脸,心中没由来的烦闷。

    沈狸对待别人时为何总是这般有耐心,且温和无害,一遇到他时就抖如病鸡,他这个皇帝当得有那么令人闻风丧胆吗。

    “进去瞧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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