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没有超越时代的金手指,他只是将更系统、更深入的思维方法,带入了这个时代。
"好!"南宫景焱一拍桌案,显然被秦牧的战略视角所折服。
"就按秦卿所言!孤会加派人手,从‘动摇国本’和‘结党营私’两个方向,深挖永昌侯及其党羽的罪证。
同时,也会留意他与……其他王府的往来。"
他看向秦牧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和庆幸:"秦卿真乃孤之良师益友也!
不仅善于治军理政,于这朝堂权谋,竟也有如此洞见!"
秦牧微微苦笑:"殿下过誉了。臣并非善于权谋,只是……
在生死战场上,若不能看穿敌人真正的意图和要害,死的就会是自己。
朝堂如战场,无非是换了一种形式的搏杀而已。"
这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他是在用生存的本能来应对这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秦牧深居简出,主要通过赵无咎和偶尔现身回报的冷月来了解外界动态。
他并没有急于抛出手中的"王牌"(伪造证据原件),而是在太子的配合下,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最佳时机。
冷月果然能力出众,她不仅确认了"听风楼"是永昌侯府暗中操控的舆论据点,还摸清了其与兵部那位员外郎(周延旧部)的联络方式。
甚至隐约查到,永昌侯近期与三皇子府中的一名管事有过秘密接触。
虽然暂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三皇子参与其中,但这无疑是一条极具价值的线索。
太子南宫景焱则利用其监国身份和部分清流官员的支持,开始在朝堂上转变策略,不再纠缠于盐铁案的真伪细节,而是不断强调边将稳定、北境安宁的重要性。
暗示有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损害国家边防,其心可诛。
同时,他暗中授意御史,开始弹劾永昌侯府的其他不法之事,如纵容子弟欺行霸市、侵占田产等,一步步地剥除其光鲜的外衣,削弱其在朝野间的声誉。
这是一种舆论和心理上的铺垫,旨在改变皇帝和百官对永昌侯的观感,让其"忠臣良将"的形象崩塌。
秦牧在这个过程中,也并非完全闲着。
他仔细研究了京城的地图、官制架构以及各方势力的关系,不断在脑中模拟推演。
他意识到,自己这个"云麾侯"、"北庭副都护"的身份,在京城这块地界,若无实权和圣眷,其实颇为尴尬。
他必须紧紧依靠太子,并且要在这场斗争中,为太子,也为自己,赢得更多的政治资本。
这天夜里,冷月带回一个关键消息:"永昌侯似乎察觉到了我们在深挖他与三皇子的联系,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府中幕僚频繁出入,似乎在商议对策。
另外,我们监测到,他们可能想对赵千的家人灭口,以切断线索,不过李将军那边早有防备,未能得逞。"
秦牧眼中寒光一闪:"狗急跳墙了。
这说明我们打到了他的痛处。殿下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太子殿下已联络了数位军中老臣和清流领袖,证据链条也已基本完善。"冷月答道。
"是时候了。"秦牧站起身,对章山道,"老章,准备好东西。
明日,我们便去敲响那登闻鼓!"
登闻鼓,直达天听。
这是最后,也是最直接的一步。他要将这场暗影中的较量,彻底摆到明面之上,在煌煌朝堂,与永昌侯做一了断!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
一身正式侯爵朝服的秦牧,手捧装有赵千画押口供、伪造证据原件、以及太子府搜集到的部分永昌侯其他罪证的木匣。
在章山及数名"獠牙"队员(伪装成侯府护卫)的护卫下,来到了皇宫门外的登闻鼓前。
鼓声沉重而响亮,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瞬间震动了整个京城!
"臣,云麾侯,北庭都护府副都护秦牧!冒死叩阙!
状告永昌侯结党营私、构陷边将、伪造证据、散布谣言、动摇国本!
证据在此,伏请陛下圣裁!"
秦牧的声音清朗,穿透力极强,在宫门前回荡。
无数早起的官员、百姓被这鼓声和喊冤声吸引,纷纷驻足观望。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
那个在北境立下赫赫战功,被卷入盐铁资敌谣言的云麾侯,竟然回京了,而且一回来就搞出这么大动静,直接状告当朝侯爵!
宫门缓缓开启,宦官传旨:"宣,云麾侯秦牧,即刻入宫觐见!"
秦牧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捧着木匣,大步踏入了那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核心的宫门。
他知道,真正的决战,此刻才刚刚开始。
他不仅要为自己正名,更要帮助那位信任他、倚重他的年轻太子,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上,站稳脚跟。
金銮殿上,百官列班,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龙椅之上,老皇帝南宫朔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太子南宫景焱站在班首,目光与步入殿中的秦牧短暂交汇,闪过一丝鼓励。
永昌侯冯骥则站在勋贵班列中,脸色阴沉如水,死死地盯着秦牧。
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凶险万分的战争,即将在这大殿之上爆发。
秦牧,这个灵魂来自现代的军人。
将凭借他的智慧、勇气和逐渐成熟的古代政治智慧,去迎接他来到这个时代后,最为严峻的一场考验。
翌日,沉重的登闻鼓声,如同惊雷,滚过黎明时分的京城。
宫门内外,无数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手捧木匣、身姿挺拔的年轻侯爵身上。
秦牧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权力中心的肃穆与冰冷。
这种感觉,不同于北境战场的血火豪迈,却更令人心悸。
“臣,云麾侯,北庭都护府副都护秦牧!冒死叩阙!
状告永昌侯冯骥,结党营私、构陷边将、伪造证据、散布谣言、动摇国本!
证据在此,伏请陛下圣裁!”
声音朗朗,字字清晰,带着一股沙场淬炼出的金石之音,穿透了清晨的薄雾,也穿透了无数观望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