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前夫并没有走远。
他们聚集在楼下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气氛比来时更凝重。
“她在说谎。”陆衍点燃了一支烟——这是他最近学会的,用来平复复杂心绪的习惯。“那通电话绝对不简单。”
殷岐裴负手而立,望着瞿颂安家那扇已然熄灯的窗户,“朕能感觉到,她在恐惧。并非面对我等时的愧疚,而是一种……更深的忌惮。”
玄镜闭目感应片刻。他虽然灵力尽失,但灵觉尚在,对能量波动尤为敏感:“周遭气息有异,似有若无的窥探之感,并非来自凡人。”
莱奥尼达斯一直在操作手机,试图捕捉异常信号,他抬起头,蓝色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检测到微弱且无法识别的能量残留信号,信号源无法定位。初步判断,我们可能已被未知存在标记。”
未知存在?
标记?
再结合瞿颂安那句急促的“不用”和接完电话骤变的态度……
“难道,是我们的到来,引起了她背后那个快穿局的注意?”陆衍掐灭了烟,语气也沉了下去。
“不能坐以待毙。”莱奥尼达斯得出结论:“必须获取更多关于快穿局的情报,评估威胁等级,制定应对策略。”
“但她显然不会告诉我们。”陆衍皱眉。
殷岐裴冷哼:“那就自己去查!”
……
第二天一早,瞿颂安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
她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张主任的话和四位前夫追问的眼神。她必须想办法,至少要先弄清楚清理会以哪种方式进行。
她心不在焉地走到小区门口,准备去附近的图书馆查点资料,尽管她知道可能查不到什么,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陆衍,靠在他那辆暂时赎回来的迈巴赫旁边,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
“上车。”他拉开车门,语气不容拒绝,“谈谈。”
瞿颂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要去哪儿?”她问。
“找个安静的地方。”陆衍启动车子,目光直视前方,“关于昨天那个问题,我想了一夜。”
瞿颂安的心微微一紧。
“我不逼你立刻回答。”陆衍的声音很平稳,“但我希望你知道,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无论过去是真是假。现在,我们在这里。”
陆衍顿了顿,趁等红灯的间隙,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而且,我们可能遇到了更大的麻烦,不是吗?那通电话。”
瞿颂安猛地看向他。
陆衍淡淡一笑,带着些许自嘲:“我们或许不了解你的世界,但我们不瞎,也不傻。你接完电话后的反应,还有玄镜感觉到的窥探,莱奥尼达斯捕捉到的异常信号……都在告诉我们,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将车停在河边一个僻静处,“颂安,如果麻烦事因我们而起,我们有权利知道,也有责任面对。隐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瞿颂安看着陆衍,他眼中似乎没有了昨日的逼问,只剩下一种近乎并肩作战的坦诚。她筑起的心防,在这一刻,裂开了一道缝隙。
她深吸了一口气,“是快穿局。他们监测到了你们的能量波动,认定为异常。他们给了一周期限,如果一周后你们还在这里,他们会……强制清除。”
尽管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强制清除这四个字,陆衍的眼神还是瞬间冷了下去,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
“如何清除?”
“我不知道具体形式。”瞿颂安摇头,脸上露出疲惫,“可能是记忆抹除,强行遣返,也可能是……更彻底的方式。快穿局的力量,远超你们的想象。他们维护的是无数个世界的平衡,在他们面前,个人……很渺小。”
“所以,你昨天赶我们走,是想独自应对?”
“我不知道……”瞿颂安有些茫然地低下头,“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因为我……”
“听着,”陆衍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现在不是讨论谁连累谁的时候,我们是一个整体,至少在面对这个共同威胁时是。一周时间,很短,但足够我们做点什么。”
“你们……想怎么做?”瞿颂安问。
“首先,我们需要信息。关于快穿局的运作模式、清理的常用手段、以及可能的漏洞。”陆衍思路清晰,“你作为前员工,知道多少?”
瞿颂安努力回忆:“快穿局结构严密,不同部门权限不同。我属于执行部,对后勤保障和清理细节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执行任务时,通常会借助世界规则的力量,让一切看起来像是意外或自然消亡,避免引起原生世界恐慌。”
“借助世界规则……”陆衍沉吟片刻,“也就是说,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派一支军队过来?”
“通常不会,那样成本太高,也容易引发更大的混乱。”
“那就好,只要他们还需要伪装,我们就有机会。只要找到合适的支点,蚂蚁也能绊倒大象。”
陆衍拿出手机,快速在四人小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危机确认,速归,制定应对方案。】
然后,他看向瞿颂安,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坚定。
“别怕。”他说,“这一次,轮到我们……来保护你。”
瞿颂安看着他的眼睛,那颗一直悬着、慌乱的心,仿佛突然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支点,一股酸涩温暖的情绪涌上鼻腔。
她忽然想起他昨天的问题。
甚至发现,那个关于是否动过心的答案,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启齿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风雨欲来,他们必须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