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霍宝珠使劲点头,语气急切又委屈,“我放好之后,还按了好几下确认不会掉出来,结果刚下楼,管家伯伯就叫我去吃早餐,然后……”
她说到这儿,突然顿住,眼睛猛地睁大,声音都变了调,“不会是被我哥拿走了吧?我上楼放符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他还追问我手里藏了什么,我没告诉他就跑了!”
苏阮阮的心瞬间沉到谷底,霍靳廷一定是看到符纸了!
他向来痛恨这些“怪力乱神”,更不允许它们出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不行,我得找我哥问清楚!”霍宝珠又急又气,单手死死扶住方向盘,就要打方向靠边停车。
可当她伸脚踩向刹车踏板的瞬间,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变得惨白。
她用力蹬了蹬腿,脚下的踏板却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这反常的举动瞬间让苏阮阮瞬间警觉,她猛地看向仪表盘,声音紧绷:“怎么了?”
“大嫂!刹车……刹车失灵了!”霍宝珠的声音陡然拔高,颤抖得几乎变了调,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车速像失控的野马般越来越快,引擎轰鸣着撕扯空气,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
前方盘山公路的急弯骤然逼近,路侧的护栏锈迹斑斑,护栏外便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仿佛一张血盆大口,正静静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大嫂,你快想想办法呀!”霍宝珠的声音里满是哭腔,眼泪混着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白得几乎要断裂,车身在她颤抖的操控下,正歪歪扭扭地朝着急弯冲去。
“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苏阮阮瞳孔骤缩,视线扫过窗外飞速倒退的崖壁,手指瞬间在随身布包里翻找起来。
霍宝珠黯淡的眸子刚因这动作亮了亮,以为有救了,却见苏阮阮从包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到她眼前。
“要、要这个干什么?”霍宝珠的小脸布满汗珠,呼吸急促,满是不解。
“含在嘴里。”苏阮阮一本正经,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这样警察来收尸的时候,就能分得清谁是谁,免得埋错了。”
“大嫂!”霍宝珠的眼泪瞬间决堤,声音哽咽得几乎喘不上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开玩笑?你不是大师吗?快施法呀!快救我啊!”
“我是道士,不是神仙。”苏阮阮忽然勾唇一笑,将身份证收回包里,“逗你的。”
话音刚落,她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神色变得异常严肃:“你怕疼还是怕死?”
“怕死!”霍宝珠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尽管手腕还在抖,却死死盯着苏阮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就忍着。”苏阮阮短促地撂下这句话,右手猛地从布包侧袋抽出一把美工刀,刀刃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没等霍宝珠反应过来,便狠狠刺入她的右手手背!
“啊!!”
凄厉的尖叫刺破车厢,鲜血瞬间涌出,顺着霍宝珠的掌心滴落在黑色真皮座椅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可即便痛得浑身发抖,霍宝珠也没松开方向盘,她知道,一旦松手,两人很可能会坠入悬崖。
苏阮阮却神色丝毫未变,左手飞快掏出一张黄纸,指尖蘸着霍宝珠手背上的鲜血,以指为笔,在黄纸上飞速画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苏阮阮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清晰而沉稳,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原本疯狂滑坡的车子竟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拽住,速度开始缓缓下降,车身的晃动也渐渐减弱。
“大、大嫂?”霍宝珠惨白的小脸满是细密的汗珠,分不清是痛的还是吓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视线却不敢离开前方的急弯……距离护栏只剩不到十米了!
“别分心,盯着路,把住方向盘!”苏阮阮厉声喝道,右手抓起画好的符纸,“啪”地贴在霍宝珠流血的掌心。
符纸刚碰到鲜血,便“腾”的一下自动燃烧起来,幽蓝色的火苗顺着血迹快速蔓延,缠上了霍宝珠的手指,又窜向方向盘,却丝毫没有灼烧皮肤的痛感。
霍宝珠吓得瞳孔放大,下意识想松开方向盘,手腕却被苏阮阮死死按住。
“别动!现在松手,之前做的全白费,咱们俩都得死这!”
苏阮阮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霍宝珠咬紧牙关,泪水混着冷汗往下掉,更用力地攥紧方向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的伤口被拉扯得更痛,鲜血淌得更凶,却死死忍着没再叫出声。
此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尖锐得能刺破耳膜,阵阵青烟从车轮下冒出来,空气中瞬间弥漫开刺鼻的焦糊味。
车子在这刺耳的摩擦声中一点点减速,车身擦着护栏边缘滑行,最终“咚”的一声停在悬崖边缘。
此时前轮已有半寸左右的悬空,再往前一点,整辆车就会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霍宝珠瞬间瘫软在座椅上,后背重重抵着靠背,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浸透了贴身的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她颤抖着转过头,视线落在苏阮阮身上,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连呼吸都带着颤音:“大嫂……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刚才我还以为我们肯定要掉下去了……”
苏阮阮抬手,指尖捏着符纸的残烬,火星在她指缝间忽明忽暗,映得她眼底一片冷峻。
“我今天早上看到你印堂发黑,掐指算过,你有一场避不开的血光之灾。那张符纸本是用来为你挡灾的,没想到霍靳廷那个王八蛋,竟然把护身符给扔了没办法,我只能让你暂时出点血,先把灾劫压一压。”
她顿了顿,指尖的火星渐渐熄灭,只剩一点灰烬:“再用你的活人血为引,画的符咒镇住凶煞,才能强行让车停下。”
“可、可出一点血不就行了吗?”霍宝珠颤声说着,委屈巴巴地举起受伤的右手,手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指缝,“为什么非要伤得这么重,连掌心都快扎穿了……”
“小灾小难,刮道口子就能挡;但你这次的劫,是能要命的大劫,小伤根本镇不住。”
苏阮阮话刚说完,眉头突然猛地皱起,她下意识看向霍宝珠的额头,原本缠绕在印堂处的黑气,竟然消失得一干二净,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