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人不大心思就这么重,这点可不好,容易伤身。素文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他娘的为人这么些日子,他肯定也心里有数。”王婶心里对素年是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素年一心一意为家里着想的孝心。从素年之前几次与人拼命来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素年,性子上可不是一个能吃亏,能受人欺负的人。如今忍让罗氏,那完全就是为了素文啊!
“我就是不想让哥哥有半点不顺心。“素年牢记了大夫说过的话,哥哥不能动怒,不能受刺激。她又没什么心悸的毛病,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而且只要哥哥对那边的感情淡了下来,她就是最大的赢家!
“唉!你这孩子!”王婶心中对素年又更添了一分疼惜,日后再有什么对白家不利的谣言,素年不好反驳,她一定是要帮素年出头的!
罗氏从白家回去之后,罗家兄妹两正饿的前胸贴后背地等着罗氏带菜回来。
见罗氏进门,罗娟不满地说道:“娘!怎么弄到现在,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一顿不吃能饿死吗?”罗氏一肚子气没处发,罗娟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罗娟想反驳几句,但明显今天娘的脸色不对,有些吓人,只得委屈的将话往肚子里吞,不敢随便说话。
罗铁一向胆小,连罗娟都不敢说话,他更是下意识地憋了气,端着饭碗就着咸菜吃起来。
“王贱人!等我家房子造起来,一定要你好好看看!”罗氏将碗筷摔的啪啪作响,脸色如乌云滚滚,黑压压的。
“娘,是大哥家隔壁的那个王婶吗?”罗娟将三个白面馒头分好之后小声问道。
“除了那个贱人谁还能对白家的事那么清楚?看不起我一个寡妇?也不看看她自已什么东西!替人家出头,贱货!就她两个儿子一个个都是猪脑子读不了书,将来铁子高中做了官老爷,我定要那贱货给我下跪磕头!”罗氏恨恨地骂着,将手中碗里的素菜全部剥到一边,里面的肉用开水刷了下,就全部给罗铁的碗里夹了过去。
“娘!你和妹妹也一起吃。”罗铁不喜欢娘说的那些粗俗话,见妹妹眼馋的紧,便岔开了话题,给罗氏和罗娟一人夹了一块,本来有四块,给她们分了一块,罗铁还有两块肉。
罗氏见儿子孝顺,心头的火气也渐渐能压下来,不再发作了。只是心底将王婶和素年深深地恨上了。
罗氏将卤肉狠狠心又放回了罗铁的碗里,就着桌上的凉菜咬了几口馒头之后,见罗娟已经三两口吃完了肉,瞪了罗娟一眼,将她手里的白面馒头拿去递给了罗铁。
“娘!我还一个都没吃呢!”总共就三个白面馒头,一人一个不是正好?怎么又拿她的给哥吃?罗娟又委屈又生气,娘真是太偏心眼了。
“你哥心疼你,给你块肉,你给你哥吃个馒头就不行了?你哥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又是辛苦读书,自然要多吃点好的才行。将来你哥若是考中了秀才,再中了举做了官老爷,那你可就是官家小姐!要嫁的人自然也不是那一般人!”罗氏絮叨着不止一次说过的话,她全部的心思和愿望都放在罗铁读书方面。
罗铁就是听着罗氏这样的话长大的,对于罗氏的期待。他既紧张又惶恐,每天除了读书就是读书,生怕会让罗氏失望,也怕妹妹失望。从内心里来说他是惧怕会考和科考的,所以守孝期间不能会考,他反而是轻松了。因为他害怕万一要是没考中,自已怎么面对失望至极的娘和妹妹。那时他就是家里罪人了……
“哥!你可要好好读书,妹妹就是少吃点也是心甘情愿的!”罗娟比娘更希望二哥考中,这样她的人生才会脱离田地。成为人上人。所以对娘的偏心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要二哥记着她对他的好就够了。将来二哥做了官老爷也肯定会对她更好。
“我会认真读书的。日后让娘做老夫人,让妹妹做官家小姐!”罗铁吃过太多的亏,也长了记性,知道娘和妹妹爱听什么话,就算他没把握做到,他也只能这么说,不然家里又是一阵闹腾。
果然,听到罗铁这么说,罗氏和罗娟都十分满意地吃起饭来,虽然饭菜有些冷了,但这个天气他们也没什么关系,肉用开始烫过是热的就行。
不得不说王婶这次确实将罗氏气到了,村里本来就有人嫉妒罗氏一个寡妇还过的比别人好,所以隐隐就有人在传罗氏自私自利,借着儿子的名义赖着白家,还巴着人家房子不肯走,说不定就是想强占华家房子。说什么盖砖瓦房,这么多日子了,也没见着半块砖!真是寡妇嘴,牛都吹上天了!
一时之间,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罗氏的名声是越来越难听了。不管罗氏母女在家怎样问候王婶她家祖宗八辈,在外面她们都是挺直了腰,一副光明正大我没错,都是别人胡说的态度。
不得不说这样的态度也赢得了一些人的怀疑和动摇。所以明面上还是有不少人跟罗氏如往常一样交往着。只是少了一些巴结客套。
紧接着,罗家盖房要的砖瓦也都买了回来,泥瓦匠也请好几个,罗氏准备过几天材料齐了就造房子。这一回,她要狠狠地扬眉吐气一番!
“娘!只要咱家房子造起来,看她们还怎么说咱家赖着白家!“罗娟忍不住兴奋的说道,以前她以为娘能嫁进白家,所以装的寒酸一些,也好博人同情。这样日后也不用盖房子,就是盖房子也是白家出钱,这样他们自已的钱就能省下来,加上白素年的那些嫁妆,她往后出嫁时的嫁妆肯定会相当可观。
这年头嫁妆多少就是新娘在男方家里位置的轻重,所以罗娟才心心念念地存嫁妆。
可现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娘根本拿不住白叔,要嫁进白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要装穷酸,也拿不到半点好处,还把脸都给丢尽了,这样吃亏的事,她才不愿意做。娘卖了房子和土地,拿了一大笔银子,足够他们找地方安家了。她得让这村里人知道,她家可不是穷酸鬼,比他们有钱多了。
“既然低调不行,咱就高调给他们看!“罗氏为了请到这些泥瓦匠多花了些钱,心里隐隐作痛,但现在不盖房子,村里那些人的目光就能让她浑身长刺搬难受。所以干脆让他们这些人看看,她家就是有钱!她不靠白家照样活的很好,相反,白一鸣不再教书,又要准备科考,再加上素文看病吃药,白家的日子才不会好过。不过在这之前,她要想办法将白家卖菜谱的银子‘借’到手里才是,否则她怎么能让白家向她示弱呢?至于什么时候还,那就看她什么时候手头松了。
罗氏家盖的砖瓦房面积比胡家的房子大的多,荒地上堆的都是青砖。一堆堆的老高,并且还准备围上砖头砌的院子,虽然跟那地主家的房子不好比,但确实把村里人的房子甩过几条街了。
素年对罗氏积极盖房的态度心里给予了赞扬,罗家一日未盖房,他们的身份就是来投奔的亲戚,她再怎么做,也不能真分的清楚。关系太近,罗氏蹬鼻子上脸,把白家的东西当成是自已家的,而罗氏自已家的东西还是她自已家的。关系太远,就很可能被说成是白家刻薄亲戚,道理上说的过去不代表道德上能过得去,尤其是她还想着哥哥身体好了之后,也能去考个功名,这是哥哥从小的愿望,她很想帮哥哥达成。所以哥哥的名声不能给罗氏败坏了!
但罗氏家的房子要是造起来了,那就是定居,和投奔不同,白家和罗家也就真正成了
两家人。这若是再让罗家人将手伸到白家来,那就是素年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