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香听得祖母口中淡淡的警告,忙神情一凛,急忙道:“祖母,我懂了,我这就去办。”
陈如香干净清澈地眼里闪过一抹坚定,她不会走妹妹的老路。
陈府上一些牛鬼蛇神在未准备的前提下被一网打尽,虽说会有不少冤的,但特殊时期,这些人也只能牺牲了。
唐筱婉听完香草的话,知道陈家将她安排进去的人都给除了,眉目中煞气流转,“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逆转这乾坤!”
这个时候,就是陈如兰在反口,也无能为力,因为陈如兰的身份注定了她没有反口的机会。
白素年没有避嫌,直接住在了陈家,表明她是一直支持相信着陈知府。
陈知府的案子也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朝廷,很快朝廷就会有答案出来。
若是只看奏折,皇上肯定会斩了陈知府,所以白素年也送了一封信进朝歌,目的地是东宫。如今也只有皇太子能帮她在皇上面前进言了。
案子到了这个节骨眼,斗的就不是小虾米,而是上头那些大鱼。
没有如胡霞的意愿,三天后,这件案子并没有什么起色。胡霞笃定的心又开始起伏不定,想东想起来。
“胡霞!有人看你!真是的!这么一个背主的叼奴,认识的贵人倒不少!”狱卒领了人进去之后,嘀嘀咕咕地离开,话中不乏嫉妒和幸灾乐祸,认识这么多贵人又如何,她到底还是只是一个阶下囚,一个奴婢。
胡霞神情一震,激动地抬头看去,不是她想见的人,胡霞嫌恶的转回头,不耐烦又憎恶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缪婷婷提了一个食盒,慢慢蹲下去,将食盒里的食物都从里面拿出来,从木栏的缝隙中塞进去。
都是一些小菜,是曾经胡霞爱吃的菜。
胡霞在牢房里待着,身上有伤,吃的也都是一些清淡的粥,一些馒头都是馊的。
“哼!说什么看看我,实际不过是来看我的笑话!我告诉你,我不会一直在这里的,我一定会出去的!”胡霞坚定的咬牙说道。
缪婷婷没有反驳胡霞的话,而是将饭菜摆好之后,道:“趁热吃吧!都是你喜欢的。”
小时候的那些感情当时说断了就断了,此时再想起来,却依旧有些怀念那时的年少无忧,与现在比起来,当初真的是无忧无虑了。
白素年给她来信,问她愿意不愿意过来看望胡霞,她没有回信,直接过来了。她不知道素年是有什么用意,是因为想做什么,还是就是简单地想让她见见故人。
总之,面对死而复生的胡霞,缪婷婷感觉复杂,来这里之前她去了陈府上见过了白素年,知道在胡霞身上发生的事情,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在陈府上做了数年的丫鬟,现在判主,反咬了主子一口。
“你……”胡霞有心想反驳,但饭菜的香味让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不由自主的粘到了那些饭菜上面。
“吃吧!这里也没有别人。”终究相识一场,胡霞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思,缪婷婷也能明白几分。
胡霞咬唇瞪了缪婷婷一眼,脸上的尴尬也不过一瞬间。
缪婷婷看着胡霞吃力的爬过来吃着她准备的饭菜,心里一酸,“你这是何苦?你家里在铁山镇也是一方富户,你没死,你家里人知道也会高兴,必会舍不得你那里为奴为婢,你又何苦将自已折腾的这么惨?”
胡霞几日没吃到一顿像样的菜,现在吃到一顿热菜饭,速度上肯定慢不了。就算不赞同缪婷婷的话,她也没有时间去反驳缪婷婷,而是白了缪婷婷一眼,懒得与她废话。
她又懂什么?白素年家里一步步发达起来,白素年还成了将军夫人!她呢?她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这一切都是白素年害的,若是没有白素年,她已经和于强成亲,有她在于强身边督促于强,于强肯定能高中举人。
胡霞以为缪婷婷肯定是白素年派过来说服她的,所以一直戒备着缪婷婷说些其他的话。
但缪婷婷直到要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再说些其他的话,只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有些发红,她静静的看着自已,那是一种万般怜惜万般悲悯混杂的感情,就那样凄楚哀婉的看着自己,胡霞忽然觉得心中某一处瞬间柔软,不知不觉接过缪婷婷递过来的帕子将自已的嘴角擦干净。
“你知道这个案子什么时候结束吗?”胡霞熬不住心底的煎熬,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素年说这件案子惊动了皇上,具体怎样,还要等朝歌城里的消息,这案子已经不是钦差大人可以判决的了。”缪婷婷斟酌着说道。
白素年跟缪婷婷说过,无论这件案子结果如何,胡霞都不会有好下场。
官司赢了,陈知府被拉下马,她这个背主的奴才,陈知府的人不会放过,她本后的人也未必会保她。官司输了,就更不用说了。
缪婷婷把白素年的话琢磨的透彻,胡霞的处境是极其危险的。
但是看上去,胡霞却还是在做着美梦,没有醒过来,她想点醒她,但又知道她不会相信。
胡霞听了缪婷婷的话,脸色有些变化,她认真看着缪婷婷,她上身是嫩杏色缠枝莲,双肩和前襟绣着红梅,袖口是嫣红色褶裙,裙摆缀着零星的花朵,头上梳着垂髻,并不曾带钗环,而是用同色的发带束发,显得素净安详。
“你成亲了?你嫁给谁了?“胡霞这时才注意缪婷婷已经梳了妇人头,她已经成亲了,算起缪婷婷的年纪,也确实该成亲了。
缪婷婷看上去气色不错,肤色白皙,气质也比以前好,看来她应该过的很不错。
胡霞有些难受,连缪婷婷也过的比她好了吗?她们都很好,就她过的猪狗不如的生活。
胡霞接受不了这样的差距,心底有些恨意冒出来,她认为这一切还是应该怪在白素年的身上,没有她当初的插手,现在她都会好好的,不会陷入这个泥泞里。
“一个军中的小将,是华琅的结拜兄弟。“缪婷婷想起刘五,脸上浮现出一股羞涩之意。
胡霞心中冷冷,看来缪婷婷所嫁的人定也是个不俗的,不然也不会是华琅的结拜兄弟。冷哼一声之后,胡霞就转过了头,不再言语。
夜风吹动着湖边的花枝,送来荷香,如今夏天已经过去了,一湖的荷花,如见也成了残荷。
当初湖边的花园里的流水习习,播种了莲花的种子,初夏的时候这里会浮现大片的莲叶,再然后是袅袅打着羞涩的花骨朵。
“皇太子殿下,时辰已经到了,您看是不是要更衣?”一个太监尖利着嗓子赔笑献媚的味道。
“急什么,孤出去走走。”柏羽脸色平静,眼中波澜不动,只偶尔掠过一些感伤。
如今,他是不得不娶妻了……
妻子……
妻子若不是她,又有何用?
可是父皇身体日益渐差,他若不允,又怎么面对他?
想是那样想,柏羽最终被迫应允了成亲。
现在正是吉时,柏羽却没有出门去接新娘,而是到了御花园里去散步。
还未到出府,就在自家宫里偏西难角有一处水榭,有青砖红柱的六角亭,龙飞凤舞的雕刻十分的别致。里面备着长椅,更有石桌石凳,桌面刻得是纵横捭阖的棋盘。
“皇太子殿下,您这是?“催促柏羽的小太监急的都在抹汗了,可为什么他就觉得这个皇太子殿下就是不想去迎亲呢?
皇太子看了眼小太监没再说话,眼里警告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太监无奈之下只得闭嘴,今日皇太子身边这么能人,他如今反而过的尤其的不淡定、
朝歌城的大街上,从东方缓缓缓缓行来一队仪仗,吹吹打打,是分响亮,基本穿的都是喜庆年的衣服,围观的人都指指点点的赞叹。
这次迎亲的对象与平常人家不同的是,队伍中没有红色的喜轿,却有一顶十六人抬的杏黄色礼舆。礼舆的帷幔上用金线绣着凤凰,舆顶垂下金黄色流苏,四角探出金色龙首,龙首含着黑色墨玉串,随风轻摇,与帷幔上的金凤、舆骨上雕的金龙交相辉映,赫赫煌煌,晃得人眼睛都疼。
还有很长很长的三里红妆的嫁妆,让那些未嫁的姑娘和少爷们都羡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婚事是皇上逼着柏羽去做的,因为皇储不可能没有妻室,尤其是柏羽还是皇太子,这成亲的事情在他去世前一定要帮她解决掉。
洞房花烛的时候,柏羽着一身红色的衣袍,看上去俊美无边,眼中不含情绪,“你自已掀开盖头吧!“
林夏儿心中一沉,“殿下……您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林夏儿声音中带着一丝克制。
“没有不满,或者是满意,今日的亲事只是做给我父皇看的,日后还需要你来配合。“柏羽直接的说道。
“为什么?“林夏儿初始的喜悦已经被柏羽的话完全给惊倒。皇太子殿下俊秀出众,是所有姑娘家的心里爱慕的对象,她能被父母送进宫,被皇上从那么多权贵小姐中挑中,她自已觉得她都是骄傲的,可如今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