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形大厅墙壁上悬挂着十几幅真人等高的全身画像,从画中人的衣着款式可以分辨出年代。每幅画像的下端都有一个金色铭牌,记录着画像主人的名字和简单生平。虽然画中人的衣着、饰品、背景皆不相同,但是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她们的容貌完全一模一样,和格兰尼没有丝毫差别。但是,每个人又都有不同的气质,令人不会将她们混淆成同一人。
“这个家族的女性,难道都会长成姐姐的样子?”莱妮丝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奥斯卡摇了摇头:“不对,我见过格兰尼的母亲,虽然有些相像,但还是有差别的。”
“你们看下铭牌,很奇怪。”远坂凛指着相邻的两幅画像,“第八代家主和第九代家主,中间有一百年的空白期。”
“不光是那两个,这里所有相邻的画像年代间隔都有一百年。”埃尔梅罗二世已经大致看了一圈,“而且每代家主都没有活过30岁。”他在一副画像前站定脚步,凝视着。
画像中的女子目光温柔恬静,却带着化不开的忧伤,美丽的容貌同时混合着少女的清纯与女人的妩媚。而这幅画像下面的铭牌上,刻着一个名字——格尼薇儿(Guinevere)。
“公元5世纪?格尼薇儿?那不是亚瑟王的王后么?”莱妮丝有些奇怪,“传说她是廖德宽王的女儿。可是,她的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第三代家主?”
“亚瑟王不过是传说中的人物,而桂妮维亚父女除了在亚瑟王传说中出现过,没有留下任何记录。”奥斯卡淡淡地说着,刚才他已经和Rider确认过,画像中的女子确实是王后格尼薇儿。
此时的Rider,虽然是灵体化,但正以一种无比哀伤的情绪看着画像中的女子。在这世间,只有她那高贵的面容让他付出了真心。但是,他所能回忆起来的,却只有她因悲伤而日渐憔悴的美丽脸颊,和那充满苦恼与忧郁的泪水。如画像中这般恬静的模样,似乎又回到了他第一次觐见的时候。我的王后——格尼薇儿——他在心中默念着这个令他珍视了一生、疯狂了一生、悔恨了一生的名字。那个永远站在王的身侧,高贵而贤淑的王后,因为他的爱,被天下人指责,最终落寞地消逝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而卫宫士郎也看向这幅画像,原来这就是Saber的妻子啊。他想到了那个耀眼的金发少女,还有她说过的话。『婚礼举办得很盛大,因为是举国同庆的,所以一直持续了七天。我和她——格尼薇儿的婚姻受到举国的祝福。虽说是假的,我也以男性的身份发誓要一辈子爱她。……我们互相背叛了对方。她一直过着不遇的人生,她的名誉被毁我肯定是有一部分责任的。即使这样——的确我,只要做得到,都会作为男**着她。虽然婚姻是为了政治,可是在婚礼的那一刻,我是恳切地愿她幸福的。我认为那对我,还是人的时候,是非常幸福的时刻。』这样的女子,是Saber永远也无法忘怀的。
埃尔梅罗二世静静地看着画像,画像中的女子似乎也在默默地注视着他。女子褐色的眼眸中,有漩涡一般,将他慢慢吸入。他猛地后退一步,从这种恍惚中清醒过来。“这样的画像,太逼真了,似乎就是将整个人刻进去一般。如果从画像上的最后一位家主存在的年份来看,已经过去了一百年,格兰尼无疑是现任家主了。那么她是否最终也会成为画像中的一个人?”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不适,但是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没有第一代家主的画像。”远坂凛指出一个问题,“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些画像好像是活的,一直都在注视着我们。”她说着自己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离开这里——』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莱妮丝面色怪异地看向众人,“我好像听到了姐姐的声音。”其他人摇了摇头。
『离开这里——』
“我也听到了。”远坂凛点了点头,“她说让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又来了!”莱妮丝和远坂凛互相看了眼,发现除了她们俩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听到。“难道这个声音男人听不到?”一个疑惑在她们俩心头同时产生。
“奇怪的地方不止这些,你们再仔细观察下。”埃尔梅罗二世指着格尼薇儿的画像,“按照年代来看,往后的画像,表情变得越来越悲伤。”
“最奇怪的地方,这些铭牌上,都只有历代家主的名,而没有家族的姓氏,也找不到任何家族纹饰。”奥斯卡提出了他的问题,“这对于如此底蕴深厚的家族,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他又看了看画像,“除了格尼薇儿,其她的名字,我应该没有在任何记录上看到过。”即使是格尼薇儿,也只是因为她是亚瑟王的王后而被记载,并非作为魔术师。
“我们还是离开吧,这里给我的感觉不太好。”莱妮丝皱了皱眉。
“或许已经无法离开了。”埃尔梅罗二世淡淡地说着。
“进来的路不是——”莱妮丝突然住了口,她也发现了入口处的不妥。
“结界么?”奥斯卡看了看黑色雕花大门,“只能从外部打开么?”他微笑了下,很久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了。等待,可不是他的风格。他的手中,魔力在聚集。
“Master,请住手。”Rider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这个结界里不能动用魔法!”
“嗯?”奥斯卡停了下来,“为什么?这不像是禁魔结界。”
“不是禁魔结界,是吸魔结界。”Rider没有过多解释,“所有魔法攻击都会被吸收,只能用纯物理攻击。”
“Rider,不需要你出手。”奥斯卡作出决定,“这样的结界困不住我的。”
Rider没再作声,灵体化的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他的Master,似乎对自身能力过于自信了。这个结界的可怕之处,不光是吸收魔法攻击,如果接触到,甚至会吸收魔术师的魔力。而且,就他曾经见过的这种结界,还会豢养着某种可怕的生物。他看向画像中间最大空白的墙面,那里本应该悬挂着第一代家主的画像。
此时,雪白的墙面上,隐约有什么在显现。
“你们看!”远坂凛指着天花板,为什么一直到刚才都没有人发现原本有阳光照入的玻璃天花板,也变成了一片雪白的墙壁。那么,这个房间为什么还亮着?完全无法找出光源的房间,却依旧明亮。
“呀——”莱妮丝一阵惊呼,身体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拉扯一般,猛地撞向墙壁。唰——一把剑向墙壁投掷过去,阻止了莱妮丝的行动,但是那把剑却诡异地被吸收掉了。对,是吸收,不是消失。
“远坂,这个房间很危险。”卫宫士郎重新投影出长剑,警惕地看着四周。
“我知道。”远坂凛深吸了口气,宝石已经握在手中。
“啧,看来这次送来的祭品都是魔术师哪。”一个虚幻缥缈的笑声在房间中回响,“把你们吸收掉,我就能走出去了。”雪白的墙壁上,一个人影慢慢浮现。
“你是——”所有人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才分开就不认识了么?”来人的眼睛弯弯,优雅的笑容中透着一丝慵懒。
“你不是姐姐/格兰尼!”莱妮丝和奥斯卡异口同声地说着。
“格兰尼?”来人低低地笑了下,“这次又是这个名字?看来一切都会有个了结。”她亚麻色的长发微微散开,褐色的眼眸一片冰冷。抬起手,只一闪,莱妮丝的脖子已经被她死死扼住,越收越紧。那速度之快没有人能反应过来。“你是她的妹妹?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她的气息。”她凑在莱妮丝耳边低语,唇角一直带着冰冷的笑意。“那么就由你开始吧。”
呼吸越来越困难,莱妮丝意识模糊地看着眼前和姐姐一模一样的面容。“啊——”突然她听到对方一声惊呼,大量的空气重新涌入她的胸腔,咳咳。抬眼,发觉自己被保护在一层血红色的球体中。
“哼,居然用自己的血来保护你,看来你对她还挺重要。”来人冷哼一声,目光转向其他人。“最后再收拾你好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奥斯卡冷冷地问道,“用这张脸是想混淆视听么。”绝对不可原谅,亵渎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女人斜睨了他一眼,轻笑道:“这个结界,你们是出不去的。”顿了顿,“至于那个女人,她或许还在走廊中奔跑吧,呵呵呵呵。”她抬起手,“这些时间,足够我吸收掉你们了。”唔——她猛地后退,飘落几缕亚麻色的发丝。“谁!”
银色的骑士挡在奥斯卡身前,高大的身影覆盖着既不华美也不粗俗,却又能将机能完美体现的银色铠甲。紫色的长发散落着,黑色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