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凛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间桐樱,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只是一个晚上,樱的身体就呈现出器官衰竭的症状,而各项检查却完全查不出原因。她能感受到病房中的魔力残留,但对于是何种术式毫无头绪。她握紧双拳,咬着下唇。难道只能看着樱走向死亡吗?
“远坂……”旁边的卫宫士郎欲言又止。
“明明樱都已经不是Master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凛摇了摇头,“放心,我没事。”她转身走出病房,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士郎叹了口气,帮樱掩好被角,快步跟上了凛。“现在该怎么办?”
“樱的身体是因为魔力衰竭才变成这样的。”凛平静地说着,“她具有伪圣杯的功能,正常情况下会始终和魔力源相通。而能一夜之间让她变成这样,要么是魔力源枯竭,要么是被过分抽取了魔力。冬木的灵脉依旧正常,那么只可能是后一种情况。人类魔术师是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效利用和储存这些魔力的,唯一的答案就是被Servant吸取了。”凛走出医院大门,回过头看着樱病房的窗户。“还记得我们被困的魔法阵么?”
士郎点了点头。
“我后来问过老师,他说那样的魔法阵他也只是在书上见过,需要源源不断地注入庞大的魔力,而现在的魔术师无法办到,所以只存在于理论上。”凛顿了下,“当然,除非那个魔术师能够和樱一样,与巨大的魔力源相通。或者可以借助类似宝石剑一样的工具,从平行空间抽取魔力。”
“是Caster吗?”士郎问道。
凛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很有可能,或许Caster就是樱失去的Servant。但是,也不能排除是被别的Servant吸收的可能。”看来,现在的关键问题,樱究竟是怎么失去Servant的呢,难道和第五次圣杯战争的Caster的宝具相似?只有清楚这一点,才能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不然樱的生命很快就将走向终结。
只是,被选为Master之后,即使愿意放弃Master的身份,也不能主动转移令咒。不,不对,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凛的额上滑落一滴冷汗,不可能的,否则就太可怕了。她的目光看向新都方向,变得犹疑。如果真是那样,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士郎,Archer还没有恢复吗?”
士郎摇了摇头,微微蹙眉:“我觉得他一点都不着急。”
凛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这次的圣杯战争太奇怪了。本应该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但除了昨晚的事件,我们并未受到什么攻击,仅仅是因为白天不利于隐藏么?”她有些烦恼地挠着头发,“那个黑影,怎么看怎么奇怪,为什么会和格兰尼一模一样?”
士郎想了想,才说道:“你觉不觉得那个黑影和当时出现在樱身边的有些相似?”
“有点,但又有不同,具体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凛沉吟着。
士郎和凛并排走着,侧过头:“还记得黑影说过的话么?‘虽然我很想得到她,不过看来今天是不行了。’那个‘她’指的是格兰尼吧,感觉黑影就是冲着她去的。”
“对,这是一个疑点。”凛点点头,“还有,黑影还说过‘这次的圣杯战争,出现了更加有趣的势力’。如果从势力上来说,除了魔术师就是圣堂教会的监督者,不可能会有第三方。而从Servant角度来看,七名Servant早已召唤齐全。那么黑影说的‘势力’到底是指什么呢?”最重要的,黑影最后说的,圣杯会把所有Servant一个不落地全吞噬,给人浑身冰冷的恶寒感。圣杯只能由灵魂去触碰,所以身为人类的Master是无法接触圣杯的。那么,如果所有Servant全部死亡,不就无法出现胜者了么?
疑点太多了,只能慢慢查验,但愿时间还来得及。
而在幻境的世界中,年幼的间桐樱呆坐着,怔怔地看着河面。
“怎么了?”一个清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为什么不开心呢?”
间桐樱回过头,逆着光,完全看不清身后人的模样,只知道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不,我没有不开心。”她淡淡地说着,眼神无精打采。
“明白了这是虚幻的世界么?”少女的声音依旧清爽,“是想永远逃避下去么?”
“这里很好,有父亲、母亲、姐姐,没有魔术,每个人都很和善……”间桐樱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她最终垂下脑袋,双手捂脸,无声地哭泣起来,眼泪从指缝中不断涌出。“但是我明白的,这些都是假的,我想回去。即使现实有多么痛苦,但是那才是真实的。”
看到间桐樱如此表现的少女,不知为什么眼光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蹲下身像是鼓励一般轻抚着她的后背。“我本来想着,借用你的身体现世,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
“现世?你是Servant?”间桐樱抬起头,泪水还留在脸颊。“可是冬木的圣杯战争已经开始了。”虽然自己在幻境中渡过了许多天,但是现实中或许只是一天或者一夜而已,难道已经出现了失去Master的Servant?不,不对,Servant怎么会需要借用人类的身体呢?
根据冬木圣杯自身的要求,必须要集齐七位Servant。但是这并不是说有资质的人召唤到Servant,就会获得相应Master的资格,而是由圣杯来选择七位具有资质的人来作为Master的。而能够召唤出哪位英灵,说到底也是由圣杯来决定的。魔术师们辛辛苦苦举行仪式只不过是希望能够更加准确的召唤到自己希望的Servant而已。所以只要你本人具有被圣杯所认可的资质,就可以实现奇迹。而令咒是圣杯赐予的东西。因为失去了Servant而失去作为Master资格的人,令咒应该被圣杯回收回去。然而,假如出现了失去了Master而解除契约的Servant的话,圣杯便会将之前回收的未使用的令咒重新分配给新的契约者。分配给七名Master二十一个刻印的令咒,一旦使用过一次之后便会消失,而最终没有消费掉的令咒便会集中到监督的手里委托保管。
也就是说,随着战况的展开有可能出现新的Master。但是作为被圣杯选中的人选,并不是可以随便决定的。所以在寻找新的Master的时候,圣杯还是会优先考虑那些以前被选中的可以成为Master的人。特别是“创始御三家”的Master们更加特殊,即便失去了Servant也好,只要在那段时间还有其他未签订契约的Servant存在,他们便可以在不失去令咒的情况下继续行使自己Master的权利。似乎在过去也发生过几次类似的事情。
但是,间桐樱的情况,不光是失去了Servant,同时也失去了令咒。所以只要目前没有哪名Servant失去Master,她就绝无可能再度被赋予令咒而成为Master。
少女微笑着摇了摇头:“总是会有特殊情况的。而且你的身体构造很特殊,具有伪圣杯的能力。不管自愿与否,都能够和巨大的魔力源相连通。恐怕,这也是你痛苦的根源吧。换个简单的说法,你的寿命已经所剩无多了。”
间桐樱呆呆地看着少女,呐呐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少女伸出手:“我可以唤醒你,可以切断你与之前Servant残留的一切联系,可以在圣杯战争结束后帮你去除刻印虫,但是在圣杯战争期间你的魔力将全部转入我体内。并非作为Master,而仅仅是一个供魔者,你无权干涉我的任何行动,也无法向任何人类或者Servant说出我的情况。当然,我会保护你在圣杯战争期间的人身安全。如此,你同意么?”
与此同时,医院中的间桐樱病房内,有风吹起,从一开始的微风很快的变成一股激烈的旋风,将整个病房吹得乱七八糟。在这完全封闭着的病房内内应该是绝对不会吹动的气流,却转眼间已经发展到连站在其中都很危险的龙卷风。
病房内的一切都被风卷起撞得粉碎,却诡异地没有引来任何人。随后,在风中渐渐有雾气升起,带着刺目的闪电和火花飞溅。刹时,落雷一般的轰鸣响彻整个房间。
一股冲击力从间桐樱的身体中穿过,好像是被高压电流灼烧全身,她猛地睁开眼。胸口心脏处,深入骨髓的疼痛感转瞬即逝,但是疼痛的余韵仍然残留在肌肤的表面使得她胸口发麻,此时刻上了类似刺青般的红色图案。只是这个红色图案与令咒不太一样,更像是一个印记,标示着所有权的印记。如果有Servant在场,也绝对感受不到她身上令咒的气息。
“那么,呼唤我现身于此世的召唤者,便是你么?”清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间桐樱呆呆地看着眼前身着白色长裙怀抱银色竖琴的黑发少女,目光逐渐清明起来。“对,我便是间桐樱。”她坐起身,冷静地说着。
少女点了点头:“如此,契约成立。我是此次圣杯战争的裁定者,第八职阶Rul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