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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小说 > 穿成赘婿文男主的恶毒发妻后,我摆烂了 > 534 是他自己要走的,你可不能怪我啊

534 是他自己要走的,你可不能怪我啊

    他们的回应只是出于一种礼貌,一种他们对自己的自我要求罢了。

    但这落在岐伯侯夫人眼里,那就是眼前两人天造地设,日后定是幸福美满的一对儿。

    “好,挺好的,都挺好的。”

    岐伯侯夫人正笑着看二人喝汤,门外却突然有一侍女快步走了进来道:

    “夫人,侯爷说身上不大好,让您快些回前院去呢。”

    “啊?是哪儿不好了?”

    岐伯侯夫人一听是自己夫君有事,立马站起来道。

    “不知,侯爷派来的人就说老爷不大好。”

    “好,我知道了。”

    岐伯侯夫人无奈的看了自家儿子与未来儿媳一眼,这才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可转过身的那一刻,她又不禁红了一双眼睛。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何她们清则打小就性子冷,对她与侯爷还有瑶儿是半点不亲。

    一开始她那夫君还哄着清则,更时常说清则像他,以后定是人中龙凤,他们岐伯侯府当后继有人。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夫君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他只是沉默的注视着清则,一直注视着,看着看着还会呆滞片刻。

    再后来他就很少对清则笑了,甚至会在一些事上故意挑起清则的刺儿来。

    这一切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不管她怎么问,夫君就是对此三缄其口,仿佛这个口一但开了便会有天大的事一般。

    久而久之她也就不问了……

    她也不再试图去缓和父子之间的关系,只是偶尔来这边院子看看清则,其他时候则专心照顾二女儿穆瑶。

    直到前不久清则出事,为此她是哭的肝肠寸断,觉得是自己这些年没能好好照顾儿子。

    若是儿子没了,他们这做父母的得负天大的责任。

    可夫君却反应平平。

    她甚至有一次在梦中惊醒,听到一旁的夫君在梦中大笑。

    他一直翻来覆去的喊着几个字:

    “杂种!”

    “你这个小杂种!”

    她的心头咯噔一下,却又觉这事实在荒诞。

    因为清则虽不像她,可与他夫君的容貌却明显是有相似之处的,身上风骨更是与老爷子无二。

    这一看便是穆家的骨血,不是么?

    所以这一定是夫君做什么噩梦了吧。

    岐伯侯夫人就这么一路想着,终于是缓步踏入了自己居住的院落。

    “娘。”

    远远的她就见穆瑶俏生生的站在房门口,明显是在等着她。

    “瑶儿,你怎么也过来了?也听说你爹身子不大好了?”

    岐伯侯夫人拉着穆瑶的手,温声询问道。

    “爹这身子哪儿不好了?我瞧着蛮好的啊,他不是叫我过来用饭的么?”

    “哦?这样啊……”

    岐伯侯夫人笑了笑,这才拉着女儿往屋子里去。

    满室烛火通明,岐伯侯穆擎就坐在桌前,一个人对着一桌好菜喝着闷酒。

    见母女俩一起进来,这才招呼道:

    “坐下吃吧,冬日里刚运回来的好菜,平时可不多见。”

    穆瑶见有自己爱吃的,立刻动起了筷子。

    平日里在外面吃饭还得注意大家闺秀的体统,可在父母面前就随意多了。

    可岐伯侯夫人却蹙眉道:

    “你不是说你身上不大好么?我瞧着也没什么不好的,你何故要急着唤我回来?”

    岐伯侯不言,只是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饮酒,这倒是让岐伯侯夫人更加不悦起来。

    “你明知道我今日去看望清则去了,还有今日在他房里的清窈姑娘,你这不是故意搞僵我们跟儿子儿媳的关系么?”

    岐伯侯还是不言,岐伯侯夫人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你说话啊!好好一个家都被你搞成什么样了!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

    “够了!”

    穆擎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头一次对岐伯侯夫人大叫道。

    这一叫不仅镇住了岐伯侯夫人,也同样镇住了正在吃菜的穆瑶。

    在她的记忆中父母一直都是和睦的,互相之间不会说重话不说,对她也向来宠爱,因此才会养成她这娇纵任性的性子。

    所以她当即小心翼翼的放下了筷子,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终于扔掉酒杯的穆擎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在下人进来收拾碎片时缓和下语气道:

    “都吃吧,这些都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你们不吃可就只能赏给下面的人了。”

    闻言的穆瑶立刻道:

    “吃,我和娘吃,我们最爱吃这些了。”

    说完她还不忘去拉自家娘的手道:

    “对吧娘。”

    “对,瑶儿说的对。”

    岐伯侯夫人低低的抽泣了几声,这才缓缓拿起筷子吃起来。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安静,只留下碗碟与木筷碰撞的声音。

    “夫人去看望了少主和清窈小姐,可没过多久就被侯爷房里的人给叫走了。据说侯爷与夫人,还有瑶小姐这顿饭吃的极不愉快,侯爷还在桌子上发了好大的火。”

    穆陵阳院中,童子一字一句的对正在练字的老者禀报道。

    很显然,即便穆陵阳已将岐伯侯之位让给儿子多年,但在这座府邸里依旧是他说了算,他的眼线更是遍布府内每一处。

    “侯爷可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穆陵阳停笔,语气平静的问。

    “未曾。”

    童子摇头,语气却是十分笃定的。

    “知道了。”

    老者将练好的字放到一边,这才又放柔语气嘱咐道:

    “去,督促清则好生练剑,他体内的血脉难得,可别一直无法掌控这股力量才是。”

    “是。”

    是夜,岐伯侯穆擎探了探自家夫人的脉搏,见对方当真陷入沉睡,这才起身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道黑影从房上落下,是一名身材纤细的女子立刻走到床前为岐伯侯夫人穿衣。

    “瑶儿那边呢?”

    “侯爷放心,瑶儿小姐早已睡熟,现在我们已顺利将她转移上马车了。”

    黑衣人中的男子护佑着穆擎往外,女子则已然为岐伯侯夫人穿好外衣裹上披风,背着对方快步往后门而去。

    四人就这样一路越过故意调开的值守,终于走出了侯府的后门。

    然而穆擎才刚想像安顿女儿一般,将妻子安顿好,一道苍老的声音便从他身后传来。

    “穆擎,你这是做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穆擎只觉得一股凉意自脚底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不自觉往马车里缩了缩。

    但他知道这是没有用的。

    在他的父亲面前,他从来都无所遁形。

    于是他只能在迅速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缓缓转身面对不知在这里等候了多久,此刻正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穆陵阳道:

    “父亲,您还没睡啊……”

    “我若是睡了,是不是就不知道你要背着我悄悄离开岐伯侯府了?”

    穆陵阳缓步走到穆擎跟前,脚下踩着的白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诡异。

    明明只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却给予了穆擎身边两位死士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们想后退,可护主的誓言又告诉他们他们不能退。

    “为何要走?”

    好在穆陵阳并未继续逼近,而是停在三人五步之外道。

    穆擎低头,人到中年的他想说没有理由,他就是想离开眼前岐伯侯府,离开这座牢笼,可他知道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眼前的老人。

    于是颤抖了片刻,终于还是道:

    “您知道我为何要离开,我只是想带着妻儿去过属于正常人的日子,我也是您的儿子,我希望您看在这点可悲的血缘的份上,能放我们一家三口一条生路……”

    两名死士愣住,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穆擎会对眼前的穆陵阳,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是一府侯爷,竟在自己父亲面前像个幼童,什么都得得到父亲的同意,连离开都是如此。

    “我并没想断你们的生路。”

    穆陵阳蹙眉,显然很讨厌穆擎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对方这一副成不了大器的模样,让他从穆擎小时候就不喜欢他。

    “您自然没有,那就当我们一家就想离开,就想去民间过些小日子吧。放过我们吧,父亲,放过我们……”

    穆擎红着双眼,语气越发卑微起来。

    他毕竟在父亲身边生活多年,又一日日看着穆清则长大,所以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

    他不是觉得他父亲不能成事,而是无论他们成事与否,他们一家的位置都将是尴尬的。

    而他这些年已然积攒了大笔钱财,足够他们一家去小地方富足度日,然后安逸美满的度过这一生了。

    没错,他是没什么大志向的,就像他的母亲一样。

    “过来。”

    穆陵阳不接穆擎的话,只是冷声命令道。

    “父亲……”

    穆擎还在挣扎,可穆陵阳身边的童子已然一个闪身,一拳重重打在了男死士的脸上。

    对方的速度快的让人看不见,男死士直到一头栽在雪里,吐出一颗碎掉的满是鲜血的牙,方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很显然,若是那童子想杀他,他刚才就已经死了。

    一向自诩武功出色的他,竟根本就保护不了侯爷……

    没错,保护不了。

    “我让你过来。”

    穆陵阳依旧看着穆擎,语气平淡的不含一丝逼迫,就似平常闲聊那般轻描淡写。

    可穆擎却只觉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终于他鼓起了勇气,一步,两步,三步……

    他就这么慢慢的走到了穆陵阳跟前,明明他的身量已经比老者要高,可他却自觉的低下了身子,像孩童一样怯生生的凝望着自己父亲。

    “穆擎啊。”

    “在……”

    穆擎已经做好会被父亲扇巴掌的准备了,因为少时父亲就常骂他是个废物,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老者竟轻轻地的抚上了他的脸,有些粗粝的手指带着些许温度道:

    “一定要走么?”

    就连声音都温和了些许。

    这一刻的穆擎甚至恍惚了一瞬,又想起了自己曾经所期望的,可能来自父亲的温暖。

    可凌冽的寒风很快就刮醒了他。

    他这个蠢货不是很早就明白了么?

    外面根本没有风雨,他的风雨几乎全是眼前这个人亲手造成的。

    所以咬了咬牙,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本心道:

    “放我们走吧,父亲。以后我与夫人、瑶儿,我们会在民间隐姓埋名,绝不会插手朝中之事,我也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的。”

    当穆擎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穆陵阳的瞳孔缩了缩,但又很快恢复原状道:

    “好,既然你一定要离开,那父亲便如你所愿,也当是全了你我今生的父子情分。”

    “穆擎,谢父亲,大恩……”

    穆擎跪地向穆陵阳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准备走上马车。

    但穆陵阳却又一次叫住了他。

    “这令牌你拿着,这么大的雪,在城门前等着放行难免难熬。你们早些出城吧,这样也能早些到下个目的地休息。”

    “谢,谢谢父亲……”

    穆擎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手中的令牌,这是一块城门通行令,出城可以不受城门开关的限制。

    眼下父亲愿意将这令牌给他,或许也是因为他就要离开了,对方也终于不再吝啬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给予了吧。

    “去吧。”

    穆陵阳叹了口气,又命身旁童子将一瓶伤药递给那死士,这才转身在穆擎复杂的目光中回了府。

    府邸后门关闭,穆擎又在雪中站了好一会儿,这才被身旁的死士提醒道:

    “我们走吧,侯爷。”

    穆擎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府邸,这毕竟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说没有一点不舍那都是假的。

    但人世间终有一别,他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躲在这个充满好或不好回忆的府邸里了。

    “好,我们走吧。”

    眼见穆擎被死士扶着上车,马车也很快驶入无边风雪里,那站在暗处的童子才终于往府内而去。

    “走了?”

    穆陵阳站在书房内,面前是他发妻杜氏的牌位。

    此刻牌位前正焚香阵阵,以至于整个书房都充斥着幽静的肃杀。

    “侯爷一家已然离开了。”

    “好。”

    穆陵阳又给眼前的排位上了一炷香,这才语气平常道:

    “让之前就准备好的替身入府,该称病的称病,该意外的意外,早些将这事给解决掉。”

    说罢他又用锦帕轻轻擦拭了一番牌位道:

    “至于剩下的事情,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

    童子转身而去,穆陵阳这才凝望着排位目光沉沉道:

    “是他自己要走的,你可不能怪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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