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王氏没再阻拦,只是她要扶着程晚去净室。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自己能行。”程晚动了动胳膊腿,向王氏展示自己的状态。
程晚坚持要自己去净室,王氏拗不过她,只得松了手,目光却紧紧追随着程晚的背影,生怕她有一丝闪失。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王氏以为是送饭的丫鬟,便开口道:“进来吧。”
来人确实是来送饭的,但并不是昭平侯府的丫鬟,而是顾晏。
“叔母……”顾晏神色平静,只有耳朵根有些泛红:“我、我实在想她。”
王氏对上顾晏诚挚而紧张的目光,轻叹了口气,嗓音温柔:“正好我也饿了,我去吃个饭,阿晚这里,就交给你照料了。”
“多谢叔母。”
顾晏向王氏郑重道谢。
没有成婚,又是大晚上,王氏能允许顾晏和程晚单独相处,已是破了天大的规矩。
而王氏能如此信任顾晏,全因顾晏对程晚如何,她都看在眼里。
这份情意,做不得假。
王氏轻轻拍了拍顾晏的手臂,转身向外走,还细心地为二人掩上了房门。
从净室出来,程晚觉得身上又松快了不少。
“娘……”程晚看着房间内的顾晏愣住:“阿晏……”
顾晏拎着食盒站在原地,目光贪婪地、一瞬不瞬地落在程晚身上。
披着件外衫,墨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肩头,脸色依旧苍白,却比白日里多了许多生气。
程晚也在观察顾晏。
似乎又清减了些,面容轮廓更显锋利,但那双总是清冷平静的眸子,此刻却翻涌着太多情绪。
“站在那里做什么?”程晚先开了口,她指了指顾晏手中拎着的饭盒,眉眼带笑:“不是给我送饭来的吗?我快饿扁了。”
顾晏这才像是被惊醒,快步走到床边的矮几前,将饭盒中的饭食一一取出。
程晚凑到顾晏身边坐下,探头瞅顾晏拿出来的饭。
一碗熬得糯软的鸡丝粥,两碟清爽小菜,还有一碟枣泥山药糕。
虽然简单,但都是她爱吃的。
也是现在的她能吃的。
顾晏舀起一勺粥,仔细吹了吹,才递到程晚的唇边。
程晚微微一愣,却没有拒绝,顺从地张口咽下。
温热的粥滑入胃腹,带来实实在在的暖意。
“你怎么亲自来了?”程晚盯着顾晏的垂下的长睫,眼珠转了转,柔声调侃:“想我了?”
顾晏的手顿了顿,抬眼与程晚对视。
而后在程晚有些惊诧的目光中,顾晏低头将一吻印在了程晚的唇角。
“是,我想你了,特别想你......”顾晏声音低磁,带着尘埃落定的沙哑:“听说你睡醒了,我实在等不了了。”
程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软一片。
“我没事了,”程晚看着顾晏微红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更加肯定:“真的,只是些皮外伤,养些时日就好。”
只是皮外伤?
何止皮外伤。
顾晏握着勺子的指节微微泛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程晚伸出手,轻轻覆在顾晏握着勺子的手背上。
“都过去了,阿晏。”程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简单的四个字,瞬间击溃了顾晏一直以来强撑的镇定。
晶莹的泪水从顾晏的眼眶中溢出,流过顾晏冷白的脸颊。
程晚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为顾晏擦去眼泪,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几岁的孩子:“别哭了,看见你哭,我心疼。”
听听程晚这话说的,直接把顾晏哄成了委屈修狗。
委屈修狗还在哭。
但委屈修狗一边哗哗流眼泪,一边频率稳定地给程晚喂粥。
这场面让程晚有些想笑。
但她忍住了。
总要给修狗留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