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离开昭平侯府已有近一年的时间,再次回来,程晚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侯爷,昭平侯府一切都好,待您休整完毕,奴婢再向您细细禀报府中的各项事宜。”
夏云姑姑素来沉稳老练,而现在面对程晚,其心中激动又兴奋的情绪忍不住从其脸上表露了出来。
实在是这昭平侯府的当家人太久没回来了。
久到这偌大的昭平侯府冷清得与这繁华热闹的京城格格不入。
之前好不容易等到林老太等人先回来了,可程晚生死不知,夏云实在没有心思向林老太他们说府中的杂事。
林老太几人也根本不可能有心思听。
如今昭平侯府的当家人也回来了,这昭平侯府才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程晚微笑颔首,嗓音温和:“这些日子,辛苦姑姑了,姑姑的辛劳我都记在心里,等我的身体好些,我再和姑姑详谈。”
“侯爷言重了,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夏云赶紧向程晚躬身行礼。
程晚没再多说,她有些累了,她和夏云都明白,她绝不会亏待了夏云。
夏云领着下人们退下,林老太等人看出了程晚的疲惫,也都没再多留,只有王氏留了下来。
“娘~”
程晚抱着王氏,将头埋进王氏的颈窝,撒娇般得蹭了又蹭。
这副娇憨的模样,若让这一路上和程晚打过交道的那些暗卫见了,一定会惊掉下巴。
王氏轻抚着程晚的背,眼眶微红,声音带着无限的疼惜:“瘦了,这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的苦。”
程晚微抬起头,嘿嘿一笑:“不苦,我们的伙食挺好的。”
“你啊~”王氏哭笑不得地轻点程晚的额头,而后叹道:“不管苦不苦,都过去了,娘回头给你做好多好吃的,掉的肉咱再长回来!”
“嗯嗯。”程晚点着头又蹭了蹭王氏。
“睡吧,娘在这儿守着你。”
说着,王氏起身帮程晚褪去外衣,扶着程晚躺下,并为程晚仔细掖好被角。
程晚确实累极了,身心俱疲。
她握着王氏的手,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度,眼皮渐渐沉重,很快便沉沉睡去。
确定程晚睡着了,王氏忍了又忍的眼泪终于是没忍住顺着脸颊一滴又一滴地砸在了其和程晚交握在一起的手背上。
王氏连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死死捂住嘴,生怕泄露出半点呜咽,惊扰了程晚的睡眠。
从凉州到京城这一路上,她日夜悬心,揪心于程晚是否顺利安全。
回到京城得知程晚被贼人掳走,她肝肠寸断,几乎流干了眼泪。
如今,程晚真真切切地回来了,就躺在她面前,呼吸平稳,带着温热的体温。
王氏小心地吸了吸鼻涕,双眼通红含泪,嘴角却微微翘起。
回来就好。
再次回到她身边就好。
……
程晚睡醒,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她睁着眼躺在床上,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金金。”
“主人,你感觉怎么样?”
程晚眨了眨眼睛,在脑中回复金金:“感觉特别好。”
久违的踏实一觉,程晚只觉得身上的伤口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好像消散了大半。
连脑袋都恢复了以往的几分轻松灵活。
“那就好。”金金的语气里带着久违的轻快:“主人,你沉沉睡去时,你娘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你。顾晏和岁岁回来有一阵儿了,顾晏还请来了太医为你看诊。他们守在旁边,陪太医看诊晚,然后见你睡得沉,没打扰你,就出去了。”
程晚侧过头,借着屋内的烛光,看到了王氏正趴在床边沉睡。
程晚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酸酸涩涩,又暖意融融。
她小心翼翼地想抽出手,可她刚一动,王氏就惊醒了。
“阿晚?醒了?是不是娘吵着你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带着还未散尽的惊慌和全然的关切。
程晚心里一酸,连忙摇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没有,娘,我睡得很好,特别好,就是饿了。”
饿了。
王氏大松一口气,刚提起的心重新放下,起身弯腰扶程晚坐起来:
“你别下床了,披上外衣就坐床上吃,省得折腾身上的伤。
怕你睡醒之后饿,你奶早就吩咐了厨房饭菜做好一直温着,这样你什么时候醒都能立马吃上热乎饭。
对了,阿晏和岁岁也回来了,他俩是参加完圣上的寿宴回来的,阿晏还给你请了太医,你睡得沉,太医给你看诊都没把你扰醒。
太医说了,你接下来必须静养,在身体彻底养好之前,绝对不能动武!”
王氏一边帮程晚披上外衣,一边语气严肃地说道:“娘刚才说的,你记住了没?往后你就在家好好养着,正好准备明年的考试!”
“记住了。”程晚乖乖点头。
她并不好斗,只要别有人来招惹她,她自然会做个文雅人的。
这般想着,程晚掀开被子要下床。
“诶!你干什么?!”王氏赶紧拦住程晚。
程晚抬头看王氏,神色极其坦荡:“我要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