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图书馆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难以计数的书籍、卷轴、石板乃至闪烁着微光的灵能晶体。
其数量之多，规模之宏大，仿佛将整个银河系的知识都浓缩于此。
在笑神的带领下，洛希等人通过了黑图书馆门口的一层无形灵能屏障。
根据洛希的判断，以黑图书馆的防护强度，亚空间次级神之下的灵能者几乎不可能依靠暴力手段强行闯入其中。
而即便是这种层次的存在，闯进黑图书馆也未必是笑神的对手。
这样说起来，黑图书馆真的是银河中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即便是有帝皇坐镇的神圣泰拉也不能相比。
至少泰拉围城的时候，人类的母星上就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混沌大魔。
黑图书馆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由羊皮纸、古老油墨、历史尘埃，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智慧汇聚发酵而成的特殊气味。
当这股气味涌入洛希的鼻腔时，他忽然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极其熟悉的味道，仿佛在哪里曾经感受过类似的气息。
“唔……”
这种感觉看不见摸不着，犹如一根掉落在颈后的羽毛不断发痒，这种奇怪的感觉顿时让洛希为之困惑。
放眼望去，在那些浩瀚的书山卷海中，可以看到一些身影在无声地穿梭。
他们身着色彩斑斓，风格夸张的丑角戏服，脸上覆盖着表情各异的面具，动作却异常精准，迅捷而安静，如同最高效的机械般运转。
他们或悬浮在空中整理高处的卷轴，或推着流动的书车在书架间穿行，或用纤细的手指拂去古籍上的尘埃，或用灵能法术检查着某些危险典籍的封印。
他们正是黑色图书馆的管理员，嬉高奇的孩子们，守护着这座禁忌知识堡垒的丑角们。
“我们到了，各位。”嬉高奇在图书馆那巨大的，由两扇仿佛能吸收灵魂的黑曜石门扉前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众人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请进”手势，面具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欢迎光临——黑色图书馆，请进吧，尊贵的客人们，小心脚下，别踩到那些会咬人的书哦，否则你们会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笑神的声音在空旷的入口前回荡，那扇巨大的黑曜石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
洛希的灵能下意识地延伸出去，掠过那些庞大书架上闪烁的简介水晶。
想要依靠物理阅读的方式，将这些储存的知识看完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恐怕一个凡人在这里看到宇宙热寂，也未必能够看完一排书架。
因此，阅读者可以使用灵能，直接的先简略阅读大体信息，确认这是自己需要的内容后，再细细品读。
洛希就像是在浏览目录般走马观花，他看到了宇宙诞生之初星云凝聚的抽象星图，感知到早于古圣崛起的远古文明留下的只言片语，触摸到天堂之战近乎实时的记录碎片。
一百多亿年的宇宙历史，无数文明的生灭，都在这黑图书馆里留下了印记。
天堂之战，不过是这本巨大史册中相对近期，却最为惨烈的一章。
身处这些书架之间，洛希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与宇宙的兴衰相比，个人根本就无足轻重。
不过洛希很快就从中恢复了过来，他的目光和感知，开始在这无垠的知识海洋中，定位那个与他自身命运紧密相连的坐标——人类的黄金时代。
如今他已经融入了人类帝国，真正成为了这个人类命运波澜壮阔时代的一部分。
但他从未忘记自己是谁，又来自何方。
首席那沉重的嘱托与最后决绝的保护，始终如烙印般刻在他灵魂深处，每当他从忙碌中暂歇下来后，就会开始回想起往日种种，思考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然而，关于那段黄金时代到黑暗科技时代的历史记录，即便是如今的人类帝国也早已经模糊不清。
在洛希成为欧姆弥赛亚，并且驾驭了虚空龙的本质后，他曾经尝试过跨越时间，去看看首席最后的结局如何，想看看黑暗科技时代的人类到底干出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是在时间线上，那一段时间的真实历史被彻底的模糊了，即便是洛希也无法窥见真相，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因此，他只能用一些较为间接的办法，去探求真相，比如说……询问那些人类中极其少数的永生者，从他们的记忆中看到往事。
然而这个方法理论上虽然可行，但是真的想要实践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马卡多诞生于黑暗科技时代末期，那时最剧烈的风暴已经过去。
而欧尔佩松、约翰·格拉玛提卡斯、达蒙这些永生者，他们存在的时间或许足够长，但大多身处社会的中下层或边缘。
他们如同风暴中的小舟，能感受到毁灭性的力量，却无法看清风暴的源头和全貌。
至于帝皇……洛希的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那道身穿着金色盔甲的身影。
那个时候的尼欧斯还不是帝皇，而他从首席的手中顺利毕业之后，便选择暂时离开人类世界，深入网道，来到了艾达灵族的地盘上进行新的冒险。
乌斯兰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了还是尼欧斯的帝皇，并且带着他在科摩罗的各种不可言说的场所玩了个痛快。
直到黑暗科技时代都快要结束后，帝皇才从灵族那返回，当他看到人类的满目疮痍之时，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他印象中的人类文明。
人类反抗军的领袖马卡多，亦或者称之为卡杜尔的男人找到了迷茫的尼欧斯，并且和他商议创造一个【帝皇】，彻底重塑人类文明。
而现在，在黑色图书馆这最大程度保持中立客观的记录库中，洛希终于有机会拨开历史的迷雾。
他的精神集中起来，开始在浩如烟海的索引中定位目标。
黑图书馆似乎也感应到了他强烈的求知欲，周围的灵能环境悄然变化，一些特定的书架被无形的光晕标记，相关的卷轴和石板微微泛起共鸣的微光。
洛希走向其中一个被标记的区域。
这里存放着大量历史悠久的书籍、纸质文件、数据芯片的拷贝投影，刻录在特殊合金板上的日志备份。
这些是直接从人类黄金时代遗存下来，或被灵族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保存下来的原始碎片。
他伸出手，指尖并未真正触碰，灵能便引导着一份冰冷的电子日志在他意识中展开。
——
20标准纪年|
金人理事会再次否决了“基础民生优化方案VII”。
这实在是令人沮丧，我们的努力完全没有起到效果。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资源倾斜非必要，“普通人类”生理结构已定型，优化边际效益过低。
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用如此冰冷的理由回绝我们，整个方案消耗的资源，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们将无穷的资源，投放到已经让人完全看不懂意义的基因实验和亚空间开拓领域，而这些投入的回报，毫无疑问被他们独吞。
许多人声称这个时代是人类的黄金时代，但是真的如此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普通人没有享受到科技爆炸的成果，反而因为科技爆炸带来的负面后果而付出沉重代价？
那些石人对“普通人类”的冷漠同样令人心寒，他们和创造他们的金人如出一辙，或许在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的造物主才是“人类”吧。
金人驱使着石人，而石人控制着铁人，他们或许已经不需要普通人类。
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不再是同胞，只是……耗材。
——
“这似乎是某个人留下来的日志？”
“估计写日志的人不会想到，自己的这点小隐私会被笑神保存到黑图书馆，还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其他人看到。”
洛希细细阅读着日志，心中不由得想到。
不过金人这个词，倒是唤醒了他某些已经淡化的记忆碎片。
金人是出现在人类黄金时代的一种，生物科技登峰造极的特殊存在。
通过不断的基因优化、神经植入和生化改造，人类中最为聪明的那群人创造出了最“完美”的人类。
金人拥有近乎永生的寿命、超越常理的智力、强韧无比的体魄，和普通的人类比起来，他们每一个都可以称得上是“超人”。
在第一批金人诞生之后，不断地有人将自己给改造成了金人，而当金人数量膨胀到一个临界点后，他们切断了成为金人的途径。
毕竟每一个金人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这个数字的大小远超常人想象。
在洛希的印象中，这些人到后来甚至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或许就是日志中提到的【金人理事会】。
而石人洛希同样很熟悉，这是一种由金人制造的，具备高级逻辑处理能力的仿生人。
石人承担了那些金人不屑一顾的中层职位，以金人的意志为指向，向银河各地进行星际殖民。
再加上由石人为了更好的服务金人创造的，具备自我意识、强大算力与物理力量的智能铁人，以及STC系统提供的近乎无限的生产力，一个由金人、石人、铁人组成的社会金字塔已然成形。
想象着那种让人感到绝望的情况，洛希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在人类第二十个千年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人类社会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那再往后呢？
他不相信那些金人会突然良心发现，把那些被他们抛弃的普通人类再次捡起来，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在这个时间点上，他们只是无视普通人类，连改善生活环境都不愿意，若是再发展下去，说不定他们就会直接动手清除这些碍事的普通人类。
洛希还想继续看下去，但是这个黄金时代人类的日志到此为止，不知道是根本没有下文，还是笑神没有收集到后续内容。
他又一份从书架上开启了一份记录，似乎是当时某个边缘星区的军事简报摘要。
——
加密等级：绝密|来源：不屈意志号巡洋舰
20
…叛乱已镇压。殖民地“新希望-7”拒绝执行“基因优化配额”及“神经链接强制植入”法案。
叛军主要由未改造的“普通人类”组成，我们动用了三个标准数量“监管者级”铁人和两个石人战术小队就完成了平叛任务，叛军的抵抗很微弱。
俘虏处理依照“资源回收协议”，部分生物质转入“有机质转化炉”，为殖民地核心区的生态穹顶提供养分…
金人主管评价：效率尚可，但损耗率略高于预期。建议下次使用更高效的神经溶解气雾剂……
——
冰冷的文字所描绘出的画面，让洛希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虽然这种叛乱和镇压叛乱的事情在人类帝国看来好像稀松平常，简直不要太过频繁，但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点是人类的黄金时代。
洛希经历过那个辉煌美好的时代，人类的科技发生爆炸，推动这个种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走向宇宙。
在他那个时候人类是以联盟这种较为松散的形式存在，各个加盟体虽然政体不同，意识形态不同，历史文化不同，但是有一点是共同的。
那便是所有的人类都相信，人类的未来是光明而美好的，因此各个加盟体都在努力的利用科技为自己的人民带来优渥的条件，以加强整体凝聚力。
像这种光明正大对自己的殖民地开刀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把文明的那层遮羞布全都撕了。
正是这种欣欣向荣，开拓进取的精神，才铸就了这个以“黄金”为名的时代。
但是黑图书馆里记录的这些日志，却撕开了洛希记忆中那些美好的画面，暴露出了黄金外表之下，那腐化堕落的内在。
普通人在这个体系中，连“人”的资格都快要丧失了。
那个所谓的殖民地“新希望-7”爆发的叛乱，只是因为他们不想要接受那恐怖的基因改造而已。
如果说在人类的第三十个千年，人类帝国干出这么多荒唐残暴的事情，出发点是为了让整个种族在黑暗中存活延续下去。
那么在黄金时代，以金人为首的集团干出这些事情，纯粹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完全丢失了人性，将自己视为凌驾于人类之上，一种更为超凡、更为接近于神的存在。
毕竟只有神，才能对这些凡人予取予夺，不是吗？
洛希快速的翻阅着浩瀚如海的数据库，他现在更想知道首席在那个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很快，他就从一份个人日志中发现了一些线索。
——
…奥林匹斯联合集团在乐园星系的封闭生态圈里到底做了什么？他们把“人类”又当成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份报告，他们在尝试将人类的意识批量上传到为他们服务的矩阵网络里，他们想要让机械拥有真正的灵魂？
我们的AI难道还不够满足他们的欲望吗，他们到底想要什么？难道让服侍他们的机械也拥有灵魂，会让他们感受到更欢愉的体验吗？
这根本不是进步，是亵渎，是疯狂！首席…首席公开谴责了，但集团动用了媒体矩阵和私人安保部队抹黑他，完全封锁了消息…
亚空间？没人关心了！安装了亚空间引擎的飞船又快又稳，谁在乎那“帷幕”后面是什么？上层醉生梦死，中层麻木执行，底层…底层只是数字…
——
洛希认出了个人日志中提到的某些对象，那是当时人类联盟中臭名昭著的几个项目，也是首席极力反对的对象。
亚空间引擎带来的便捷，让绝大多数人类沉迷于即时通讯和星际旅行带来的便利，刻意忽视甚至否认亚空间本身的诡异和潜在危险。
关于“铁人协议”的讨论也随处可见，这些黄金时代早期制定的，约束AI发展的核心伦理框架，在之后的时间里被频繁地质疑和试探。
记录显示，多个由金人支持的秘密实验室在进行突破协议限制的研究，试图创造“完全自由”或“与金人思维融合”的超级AI。
洛希看到了首席的身影出现在许多记录中，作为人类联盟的首席科学家，他努力的利用自己的威望和影响力，在联席会议上、在公开学术论坛上、在加密通讯网络中，不断发出警告。
他抨击金人阶层的冷漠与剥削，揭露垄断巨企和科技军阀的暴行，呼吁停止危险的禁忌实验，强调对亚空间的防范和警惕。
他的声音在初期尚能引起一些讨论，但面对日益固化的利益集团和沉溺于虚假繁荣的民众，他的声音越来越显得孤立和刺耳。
——
20
…首席今日在闭门会议上直言不讳：“我们正在用科技亲手铸造自己的枷锁和坟墓，金人视同胞为草芥，巨企贪婪的攫取一切利益，军阀割裂星海，而亚空间的阴影从未远离却无人正视，人类未来的太阳已经落下。”…
——
关于首席的记录到此为止，在第二十个千年的最后一天，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无踪。
洛希的心情愈发的沉重，通过阅读这些按照时间线排列的日志，他几乎是一点一点看着人类的黄金时代慢慢褪色，最终变成一坨不可名状的东西。
而在那个时候，在首席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已经进入了红警号的休眠仓，在银河的某个偏僻角落里沉睡。
等到他苏醒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银河中已经没有了那些金人、垄断巨企的踪影，人类的黑暗科技时代迎来了终结，就连那些泰拉上残留的科技军阀也被帝皇彻底清扫干净。
“光是第二十个千年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情况恶化到了这种程度，但是铁人叛乱爆的时间点是第二十三个千年，这般漫长的时间，当时的人类到底还经历了什么……”
帝皇走到了洛希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脊背。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无法改变过去。”
“老师或许没有挽救当初的人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类堕落，但我相信他肯定已经拼尽了全力，做了一切能做的事情。”
“而且他没能完成的事情，我们一起携手完成了，我们重塑了人类，重新收复了银河，甚至还驱逐了亚空间的恶意之敌，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为我们感到骄傲的。”
帝皇在称呼首席的时候，用的称谓是老师，当初他还只是尼欧斯的时候，就曾经在首席门下学习生物基因学，甚至当时他的那份毕业论文还被给了个B+的评分。
而这份在首席眼中只能给出B+的论文，却在第三十个千年催生出了雷霆战士，亦或者说阿斯塔特的成果。
“你觉得他已经死了？”
洛希看向尼欧斯，看向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唯一一个还记得首席的男人。
“大概率，毕竟我无法感知到首席的命运轨迹，对于他而言，想要抹去自己的存在痕迹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不是永生者，而且他的敌人的确非常强大，他能够活到现在的可能性很低。”
洛希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对于黑暗科技时代的那些牛鬼蛇神而言，时间、空间，甚至是命运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也并非什么无法触及的东西。
他们既然能够制造出命中率200%的武器，自然也能够修改概率，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某个眼中钉。
首席如果连遮蔽自己存在痕迹的本事都没有，那他也谈不上对抗那些已经彻底丢失人性的敌人了。
正当洛希和帝皇已经开始缅怀首席的时候，嬉高奇却咋咋呼呼的凑了过来。
不得不说，当近距离盯着嬉高奇的那副惨白假面的时候，一种古怪的惊悚感还是出现在了洛希的心中。
“首席？你们在找这个人？”
“他还是你们两个的……老师？”
洛希和帝皇顿时对视了一眼，听嬉高奇的语气，这位灵族的笑神似乎知道些什么？
“你的黑图书馆不是说包罗万象，囊括历史么，怎么首席最后的记录停留在了20，他的结局呢，他是死了还是去往了未知的地方？”
洛希盯着嬉高奇的假面，略带不满的问道。
“问题需要一个一个回答，洛希阁下。”笑神躬身道，似乎在为祂的黑图书馆记录不全感到抱歉。
“你们口中的这个叫做首席的人类，我的确见过。”
“他的确是我见过最最厉害的人类，单论智慧来说，即便是你们二位，也不及他。”
洛希和尼欧斯都没有什么反感，首席的智慧他们也知道，这样一位伟大的人类，不如他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吗？
“我收集到的有关于他的信息，的确只截止到20，因为在那之后，他就彻底的抹除了自己存在的痕迹，无论是利用灵能或是科技手段，都无法再观测到他的存在。”
“即便是我，即便是黑图书馆，也是如此，所以我才说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类。”
笑神的指尖在自己的皮肤上划过，似乎是在回忆着那个不可思议的人类。
“那你是什么时候见过首席的，在哪里？”
“那个时间点距离现在有多远？或许，或许……”
洛希忽然激动了起来，既然笑神也不知道首席的结局如何，那么说不定这位伟大之人还活在这世上。
只要他还活着，他们就有重逢的希望，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洛希欣喜若狂。
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对首席说，他想告诉首席自己未能和他并肩作战的遗憾，想要告诉他自己和尼欧斯完成的伟业，现在的人类再度拥有了光明未来。
“就在这里，更准确地说，是在这座黑图书馆的最底层。”
笑神指了指脚下的这座黑图书馆，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