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一众地方豪强直接跟李孝恭亲兵厮杀起来。
这些人武艺自然稀疏平常,但一直把徐、彭二王推在前面,这让李孝恭亲兵不免有些畏首畏尾。
再加上距离门口太近,门口亲兵只有几十人。
片刻后,房门被猛地撞开,外面厮杀的血腥气瞬间涌入房间。
左难当与李厚德一马当先,簇拥着面色发白、身不由己被推到最前的徐王李元祥和彭王李元则。
室内光线昏暗,药味浓重。
当他们看清床榻上的情形时,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住了。
随即,各种复杂的情绪浮现在众人脸上,有兴奋,有诧异,有见英雄迟暮哀叹。
曾经威震江南、如山岳般令人敬畏的河间郡王李孝恭。
此刻正被一名亲兵死死扶着肩膀,勉强靠在榻上。
同时嘴角不住抽动,甚至有口水淌下,不过其目光依旧压迫感十足。
扫视众人一圈,让厮杀瞬间停止。
左难当和李厚德则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狂喜之色。
现在只要李孝恭一死,他们便可逐鹿天下了。
李孝恭目光最终定格在二王身上,声音哆嗦,但依旧带着威严。
“元祥!元则!你们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吗?这天下姓李!你们这是在掘咱们自家墙角!”
二人和李孝恭虽算同辈,但无疑是害怕他的。
毕竟他们出生时李渊被囚禁,平时能来看看他们陪他们玩的,只有这位堂哥。
而且有时候,李孝恭还会教授他们一些弓马、武艺。
因此面对问话,都露出愧疚之色,但并未移动脚步。
因为事情走到这一步,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承乾都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左难当矮壮的身形完全隐没在李元祥高大的背影之后
猛地发力,将猝不及防的李元祥狠狠推向前方!
李元祥一个趔趄撞开阻拦,踉跄着闯入房间中央,瞬间暴露在所有兵刃之前。
“我等愿奉徐王、彭王为尊!奉高祖皇帝遗命,剿灭乱臣贼子、廓清寰宇!”
这一下,让平静下的卧房内,瞬间又陷入厮杀之中。
与此同时,扬州城外,李愔、李佑二人一左一右策马而行,中间则是假李恪。
此时这三人,都瘦的不行,眼眶都隐隐凹出,下颚线清晰的不行。
至于原因,李承乾派兵将他们困在虎牢关外,断了所有补给。
跑,孤身一人,那就只能孤身一人,扔下大军,那早晚也是个死。
不跑,就在那坐牢挨饿,而且还得防备哗变士兵冲击他们大帐,把他们变成军粮。
过的可谓生不如死。
特别是李佑,被扎了槊后,早没了雄心壮志。
以前那残忍弑杀的阴骘之气,已经彻底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时刻写在脸上的强烈求生欲。
“老六。”他声音有些嘶哑,而且带着有气无力:“你说老大,真能饶了我们吗?”
李愔因为这一阵子饿的,原本如刀削般凌厉的下颚线,此时跟锥子似的。
要不是双眼依旧浑浊发赤,加上其特有青灰色面皮,都能让人以为是哪家养的男童。
“嘿嘿,老大的话....。”说着目光瞟向中监李恪:“其实按照我对老大的了解,他这还算说话算话,因此五哥,咱们可得做到应做之事才对。”
李承乾传旨放他们来江南,其中一个条件就是杀了假李恪,而且杀之前一定要寻找出其余党下落。
李佑微微点了点头,并未说话,而是紧紧盯着前方扬州城轮廓。
这俩人可不是傻子,特别是心气还在的李愔。
他们明白,这假李恪最近是放飞自我了,但其身后之人既没死绝,那早晚会联系他。
因此短时间还真不能杀,毕竟鱼饵没了,鱼可不会上钩。
李愔与李佑微微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驱动麾下残兵,朝着扬州城门迤逦而行。
城头守军早已发现这支衣甲破败、却隐隐带着煞气的几百人队伍。
警钟立时鸣响,城门开始缓缓关闭。
“止步!再往前便放箭了!” 城头校尉高声厉喝。
李愔一脸邪笑,造反时他都不会怕这些小兵,如今可是正儿八经奉旨办事,更不会怕了。
催马向前几步,用尽力气嘶声喊道:
“放肆!本王乃蜀王李愔!身边是齐王李佑!还有吴王!我们是奉父皇和太子哥旨意,特来扬州平叛!谁敢阻拦?!”
这让城头瞬间一静,这些人马都是李世民死忠,如真有李世民旨意,他们肯定不会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