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被段行止牢牢抱在怀中。
手、脚、小腹,都被他用大腿、双手,包的包,裹的裹,到处都暖融融、热乎乎的。
“醒了?”
他几乎在她睁眼的瞬间,也同时醒来。
“嗯……”沈知意动了动,从他两腿间抽出脚。
“你叫婢女进来帮你洗漱,我去给你熬红糖水。”段行止利落起身,没两下就给自己套好了衣服。
沈知意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等她再抬眼,方才还站在床边的段行止,已经没了踪影。
她盯着空荡荡的窗户咂舌。
这人……
怎么说走就走,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香薷推门而入,有些奇怪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小姐在看什么呢?”
“欸,这窗户怎么开了?”
她走过去合上,回头对沈知意道:“小姐刚起,莫要着了风寒。”
“嗯。”沈知意回过神,唇角漾起浅笑,“备水吧。”
她知道,他这是顾及她未出阁的名声。
即便香薷是自己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婢女,他还是如此考虑。
她手脚还带着他暖融融的温度。
心口也跟着热起来。
接下来的一整天,沈知意去哪儿,段行止都抱着她。
她有些哭笑不得。
“段行止,我又不是腿脚不便,你不用这样。”
“怎么不用?”段行止语气严肃,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软榻上,“阿意自己说的,不能受凉,也不能受累。”
“如今你月事在身,无法泅水。”
“既然不能出谷,索性就趁这段时日好好将养,等过几天动身去京城,路上才不会太累。”
万幸的是,如今未到开谷之日,即便是杀手堂的人来了,也无法进村。
那条暗河,唯有他能渡。
沈知意只好被迫休息。
段行止倒是忙得很。
他又用内力出了一次谷,回药堂时,又带回好几口箱子。
“这些是什么?”沈知意从榻上伏起身,好奇道。
段行止从里面翻出一沓银票,走到榻边,屈膝半跪在她身前,耐心解释道:“这些是给村民的。”
“我们此次离谷,定会给他们添麻烦。”
“我想过了,三皇子的人若是寻到茯苓谷,说不准,也会对村民下手。”
“所以这段时间,我会跟大家一同挖条暗道,做个密室,再在村口设些机关。”
“若真有人寻来,机关先行,大家也好暂时躲到密室中去。”
“这些银票,是用来给村民准备口粮,再补偿他们的。”
他将银票放入她手中。
“只是要委屈阿意,在我辛苦劳作的时候,跟着受累了。”他摸摸她的脸,心疼道,“你就躺在床上,哪儿也别去,免得身上不舒服。”
沈知意闻言愣住,“你以前,不是最不爱管别人死活的么?”
“怎么如今,倒记挂起村民了?”
段行止定定看着她。
眼中似有汪洋深海,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
“那些人,是生是死,与我何干。”他话音微顿,缓声道,“可你在乎。”
“所以,我便替你守着。”
他语气沉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沈知意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脸颊也跟着发烫。
“段行止……”她握着厚厚的一沓银票,蜷了蜷指尖,垂下眼睫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说到底,咱们也只是为了解开共感,被迫成亲的关系而已。”
“不止。”段行止轻轻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直直迎上他的视线。
一字一句,清晰而笃定:“阿意,我对你,从来就不止于此。”
这天下,还没有谁能逼他做事。
若他不想做、不愿做,便是拼出这条性命,也绝不妥协。
段行止低下身,双手捧住她的脸,幽深的眼盛着无限柔情,像是能把她吸进去的深渊。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来一阵酥麻。
“我想娶你。”
“是自愿,真心,乃至万分期盼。”
沈知意被他的话惊住,张着红唇,看他拖过那几口箱子。
“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嫁妆。”
“时间仓促,为了礼数周全,我才带了这么点过来。”
“阿意会不会怪我?”
沈知意盯着里面的金银珠宝,每一样,看着都像是价值连城。
她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段行止,你到底有多少家底啊?”她又掂了掂手上的银票,忍不住问道,“这么多钱,说散就散出去了。”
“还有这些,恐怕一样便可抵万金,竟然是你口中的‘这么点’?”
他的力气也很大。
拖着这么多重物,居然都能自如泅水。
若是把这点劲儿都使她身上,她该被折腾成什么样啊?
沈知意想着想着,脸颊飞起红云。
总觉得,得替自己准备些汤药才行……
段行止看着她惊奇的样子,薄唇轻勾,道:“我也不知道。”
“没数过。”
“不过,不论多少,以后都是你的了。”
有些人的命,很值钱。
可他忙于任务,那些赏金财物,他几乎都没怎么动过。
现在好了,有她替他花。
沈知意:……
段行止俯下身,有些迫不及待地看着她,像饿极了的野兽盯住肥美的猎物,幽幽道:
“离谷之前,我们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