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对上他灼热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好。”
她垂下眼睫,轻声应道,“我们成亲。”
云深村中东西不多,没法大操大办,但段行止记着腾二娘之前的嘱托,把成婚需要的东西都备了个大概。
也算齐全周到。
段行止在村中忙了好几天。
又是挖密道,又是设机关,又是给大家发银票的。
他还叮嘱村长,没有特殊情况,日后不要轻易开谷。
桩桩件件,都十分为大家考虑的样子。
村民对他的看法就全变了。
“原先还以为厌奴是个小白脸,整日在沈大夫那儿蹭吃蹭喝,却没想到,人家这么有钱。”
大家围在村口,看着他做的机关,啧啧称奇,“这头脑也不简单,有勇有谋,倒是我们小看他了。”
阿磐看段行止为沈知意忙前忙后,把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心中也渐渐从苦涩变得释然。
论用心,他确实不及厌奴。
尤其是沈大夫,这些日子脸上出现了许多以前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甚至是一些娇羞的小女儿情态。
藏也藏不住。
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发觉,她待厌奴,早就与旁人不同。
既如此,他愿意祝福他们。
只有小丁抱着村里的古树感慨:这厌奴,还真让沈大夫给骗走了!
果然女追男隔层纱。
她之前来月老祠,肯定是许愿能和厌奴成亲!
他就说这棵树灵得很!
圆房那么离谱的愿望都能成,他觉得自己许愿能一夜暴富,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村中密室修好的那一日,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替沈知意和段行止筹备起婚事。
腾二娘尤其用心。
她没想到,人家竟然真的这么有实力,用那么多金银财宝来迎娶沈大夫过门。
之前她是白担心了。
段行止也很大方,给她包了个大红包,说是让她做媒人,帮忙指导婚礼上的琐碎流程。
腾二娘高兴得合不拢嘴。
她为沈知意梳妆,帮她穿上段行止寻来的凤冠霞帔。
止不住地感慨。
“哎哟,这真是天女下凡了。”她围着沈知意绕圈圈,神色惊艳,“厌奴这小子,可真有福气。”
她跟着村长出过一次谷。
饶是见到那些入宫去当娘娘的人,也不及沈大夫万一。
沈知意脸上被红妆衬得娇艳,褪去往日清冷,含笑道:“二娘说笑。”
“咱们出去吧,别误了吉时。”
腾二娘掩着帕子笑得更欢,“我还以为,是厌奴迫不及待地要娶你过门,没想到沈大夫也如此心急。”
“二娘!”沈知意脸红。
腾二娘笑着帮她盖上盖头,越过窗棂,看到外面翘首以盼的段行止,捂着帕子偷笑,牵着沈知意出门。
“走吧,别叫新郎官等急了。”
段行止见到人出来,脸上冷硬紧绷的线条顿时柔和下来。
“阿意。”他牵过红绸,听到沈知意轻轻“嗯”了声,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脸上罕见地露出喜色。
他带着她慢慢地穿过正堂院落,进入主屋。
天色渐晚。
全村的人都围在药堂中,腾二娘作为见证,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
“一拜天地——”
段行止牵动红绸,带着沈知意一起,转身对着苍茫夜空,深深一揖。
从前他从未信过天地,但此刻,他深深感激。
感激老天将她送至他身边。
感激这所有的所有,甚至是擒风的背叛。
他觉得前半生受过的所有伤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落成句点,都因为她而变得意义非凡。
“二拜高堂——”
他们都是无父无母之人。
沈知意在高堂上摆了师父的灵位,在这云深谷中,也算为他们做个见证。
她眼中泛起水光,和段行止一同对着牌位恭敬行礼。
“夫妻对拜——”
二人转过身,俱是紧张地牵着红绸。
弯身的刹那,他们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令彼此安心的味道,两个人都忍不住弯起唇角。
“阿意,娶到你了。”他轻声在她耳边道。
沈知意隔着盖头,都似乎能感觉他灼热的呼吸,和他滚烫的心意一起,暖烘烘地偎烤着她。
脸上瞬间晕起红霞。
“礼成——”
他们在村民的呼拥声中,一同朝喜房走去。
行到半路,段行止突然伸手,抱起沈知意,阔步前行。
留下一串尖叫、闹趣的欢乐笑声。
沈知意羞涩地靠在他怀中,鹌鹑似的埋着脸。
盖头隔绝一方天地。
所有的喧闹很快被他的脚步甩在身后,只余他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在她耳边砰响。
震耳欲聋。
段行止关上门,将她轻轻放在软被上,拿起喜秤挑开盖头。
红烛高燃,映着她的秋水剪瞳,将她莹润的脸庞,衬得愈加不可方物。
段行止心跳渐快。
转身,端来桌上的两杯合卺酒,坐到她身边,将一杯递到她跟前。
“能喝么?”
他在问她月事走了没。
沈知意长睫轻颤,羞得耳根都红了,指尖却轻轻抬起,接过酒杯。
“嗯。”她鼓起勇气看他,大胆道,“今夜,便可试试解开共感。”
段行止浑身的血液都忍不住躁动。
他喉结深滚。
弯身,勾过她的手臂,眸色深黯地看着她,“阿意,这是交杯酒。”
“一滴也不许剩。”
他想和她长长久久。
不为治病,不为解毒,而是以夫君的身份,名正言顺地霸着她,腻在她身边。
一刻也不想分离。
他视线胶着,黏着她羞怯的眼神,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沈知意也喝得一滴不剩。
他丢开酒盏,抱着她,压在软被上,却不着急解开她的衣带,而是温柔轻抚过她的眉眼和唇瓣,低声道:“怕吗?”
沈知意原本有些紧张。
在他温柔低沉的安抚声中,渐渐放松下来。
“不怕。”她摇摇头,大着胆子迎上他的视线。
却被他眸光中的温度烫到心尖一颤。
又忍不住垂下眼睫。
段行止心头微软,抚上她的腰,声音克制而温柔。
“那就告诉我,该怎么解。”
沈知意咬着唇道:“就……寻常夫妻那样。他们怎么做,我们也怎么做,应该就能解开共感了……”
“阿意。”段行止打断她,低笑着道,“我说的是你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