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脸色倏地羞红。
“我、我也不知道……是二娘帮我穿的……”她扭过头,垂眸盯着被子上的鸳鸯图案。
这衣裙繁复。
她当时只觉得自己像个面团似的,被二娘转来套去,才捏成了这么个新娘子的样子。
“那就不解了。”段行止俯下身,气息沉沉地笼住她。
温柔而耐心地吻上她的唇。
大掌却翻起内力。
“唰啦”一声。
所有的阻碍都变成了碎片,被他尽数扫落。
沈知意呜叫一声,几乎羞晕过去。
他的吻,带着无尽的怜惜与探索,厚重绵延地落在她唇齿间。
沈知意原本紧绷的身体,在他温柔的攻势中,渐渐软化。
她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脖颈,开始回应他。
……
烛影摇动,织就一场美好幻梦。
段行止想起刚来云深村的那段日子。
那会儿他经常跟着沈知意去茯苓谷中采药,山路蜿蜒曲折,到处都是他不曾造访的风景,因此常常迷路。
久而久之,他便学会了:
如果在一片森林中看到同一棵树两次,那就代表自己已经迷路了。
如今,他在全然陌生的风景中来回穿梭。
见到同样的一棵树不知多少次。
他知道自己已经迷路。
可心中,却仍不由自主地感到奇怪。
明明是第一次抵达,听到的这些声音,也是他从未听过的呓语,可不知为何,却让他有种终于归家的错觉。
难不成……
有她在的地方便是家?
如果是这样,段行止想——
他愿意迷路。
“阿意,我的妻。”他在黑暗中发着热汗,情愫浓烈地唤她。
沈知意在昏沉间哼唧一声,算是回应。
段行止便爱怜地碰碰她的鼻头,撩开她汗湿的额发,在她脸颊上印下无数个绵绵的吻。
他感受她的欢喜,也感受她的战栗。
共感的联结,像条不可切分的纽带,将他们紧紧地牵在一起,把所有的反应都摊看给对方。
数以倍计。
……
喜烛燃了一夜。
天光接管烛火,照亮拥抱着昏睡的两人。
段行止率先睁眼。
看向怀中还没有意识的沈知意,唇角勾起浅浅弧度。
他低头,在她发间印下一吻。
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轻轻唤她,生怕将她吵醒。
娘子。
娘子。
娘子。
薄唇微扬,弧度越来越大。
沈知意嘟哝一声,睁开水雾迷蒙的眼。
“唔……段行止……”
“唤我什么?”他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
沈知意懵然眨眼,清醒了些,感受到腰间禁锢的力道渐渐加重,红着脸轻轻推抵他的胸膛。
“夫君。”
她怕再不应他,又要做出许多出格的事。
“乖。”段行止揉揉她的唇,眸色又不自觉暗下来,“阿意,我怎么觉得,心跳有些快。”
“你在紧张?”他俯身,贴住她的额头。
眼神中的占有欲多到快溢出来。
沈知意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
明明刚开始时还很温柔……
结果越到后面,越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根本就是野兽……
不、不对!
沈知意猛地惊醒,捂着心口。
她怎么觉得……有些兴奋?
她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段行止,果然撞上他饿狼似的目光。
快速伸手,掐了下他的小臂。
自己胳膊上同样的位置,清晰传来一道疼痛。
“怎么回事?”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掀唇,“共感怎么没解,还越来越强烈了?!”
她现在好像不止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连心情都能感知了!
她心神俱震,又抬起手,想再去掐他,刚拧下去,唇间溢出一声轻微的抽气声。
“别试了。”段行止握住她的腕,阻止她间接自伤,眉头也跟着紧锁,心疼又无奈地道:“共感确实未解。”
“也确实加强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横亘在二人之间。
“怎么会……”沈知意掀开被子,看到丝帕上的血迹,水眸愈加迷茫,有些恍惚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连这个血也不是……难道古籍记载有误?”
“不……那可是师父留下的孤本,断不可能有错的。”
“莫非,是有什么玄机,我们还未参透?”
她拧眉思忖。
在脑中推演一遍遍可能。
段行止看着她认真专注的样子,心底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担忧她。
担忧她仍会被这共感牵绊,在危险来临时,依然会受他牵连。
他亦为她感到失落。
失落于研究了那么久,她不仅未能解开这束缚,还和他捆绑得更深。既有医术上的打击,又有自由上的缺失。
但……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丝隐秘的庆幸。
不可示于人前的庆幸。
庆幸自己和她还有这么深的联结,无法斩断,亦如此直接。
这代表,他对她而言,将始终是个特别的存在。
谁也无法替代的存在……
段行止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让她的脸颊贴着自己的胸膛,将他身上滚烫的热度,和狂乱的心跳,都明明白白地昭示给她。
“无妨。”他抚摸她的后脑,指尖轻轻穿过她的发,安慰道,“既然此路不通,便另寻他法。”
“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
“我可以一辈子都给你研究。”
沈知意幽幽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段行止默了瞬,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密密地贴向自己。
声音变得沙哑又暧昧。
“不过……阿意,这是不是说明,我们两个对彼此的反应,越来越热烈了?”
墨黑眼底翻出点点渴望。
他压着兴奋,嗓音沙哑道:“不如我们再试一次?”
“或许第二遍能解呢?”
沈知意睨他一眼,对上他火热的、不加掩饰的视线,羞恼道:“我才不要。”
“昨晚都试了好几次了……”她垂下眼睫,嘟囔着抱怨,“那么多遍,也不见得有效……”
她现在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到处都是酸酸胀胀麻麻的。
还好她考虑周全,提前给自己准备了膏药和补汤。
否则哪里吃得消?
段行止视线沉落,将她嗔怒又娇羞的样子尽数收入眼中,浑身的肌肉都忍不住鼓动。
“那……我给你涂药好不好?”
他喉头干渴,声音也像被砂纸磨过,低低道:“现在,你的每一处感受,我都清清楚楚。”
“保证不会弄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