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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他罚站

    那黄鳝冰凉滑腻的触感直接碰到姜栖脚踝的皮肤,她吓得惊叫一声,几乎是本能地连连后退。

    那几条越狱的黄鳝在地上疯狂蹦跶,留下湿漉漉的痕迹,看得她眉头紧锁,心里一阵发毛。

    “赶紧把它们弄走!”

    陆迟两手各拎着一个鼓鼓的袋子,左边是黄鳝,右边是泥鳅。

    活物在袋子里拱来拱去,他根本腾不出手。

    看着姜栖受惊的模样,陆迟刚想开口安抚,旁边的徐远已经麻利地放下自己手里的蔬菜袋子,快步上前,“姜小姐别慌,让我来。”

    徐远蹲下身去抓,可黄鳝滑不溜手,几次三番从指缝间溜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几条“逃犯”全部缉拿归案。

    鸡飞狗跳的闹剧落幕,姜栖抹了把额角不存在的虚汗,开始赶人,“高考只是个举例,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我说了过时不候,把这些食材统统拿回去,今晚这顿饭,免谈。”

    陆迟嗓音依旧不疾不徐,透着一种就事论事的冷静,“既然你翻旧账,那我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当初你迟到,我最后不也还是让你进会议室了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姜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旧恨涌上心头,“你还好意思说?我怎么进去的?你让我在会议室门口罚站反思了十分钟,才放我进去的,有本事你也罚站个试试。”

    “好。”陆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干脆得让人措手不及。

    姜栖愣住了,眼睛倏地睁大,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陆迟抬眸望向她,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她错愕的模样,缓缓开口道,“我说,这次换我站在门口罚站反思,这顿饭,是不是还能作数?”

    姜栖简直有点不认识眼前的陆迟了。

    罚站?

    这对于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的陆迟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高中时就听说他经常迟到早退,可他的班主任从来不会说什么重话,反而觉得他迟到肯定有他的理由,更别提什么罚站了。

    工作后他更是发号施令的那个,只有他让别人“站着好好想想”的份。

    看着陆迟这副任君处置的样子,姜栖那报复心又蠢蠢欲动地冒了上来,她扬起下巴,带着点挑衅,“行啊,那你就在门口罚站三十分钟,少一分钟都不行。”

    “好。”陆迟从善如流,没有一丝讨价还价。

    他随即淡定地将手里那两个装着活物的袋子递给徐远,吩咐道,“你留下来给她打下手,处理这些食材,她一个人恐怕应付不过来。”

    徐远站在一旁,早已是瞠目结舌,瞧着自家老板这副能屈能伸的模样,内心震撼得如同惊涛骇浪。

    看来知识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这几天书没白看。

    这要是换做以前的老板,早就撂下一句“爱做不做,不做就滚”,然后冷着脸走人了。

    姜栖看着陆迟真的转身,走到她公寓门外的走廊墙边,脊背挺得笔直,像棵青松般身姿挺拔地站定。

    有模有样地开始罚站。

    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但她很快将那点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他活该的。

    然后,她还是认命地帮忙提起地上那些相对“正常”的食材袋子,拿进厨房。

    她向来说话算数,之前是信誓旦旦以为陆迟绝对做不到,才敢那样大放厥词。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神通广大的方法搞定了这些食材,但总归是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徐远也帮忙将那些活物提了过来。

    姜栖看着袋子里依旧在蠕动的黄鳝,那光滑黏腻的表面,不断扭动的身躯,越看心里越发毛。

    它们的样子太像蛇了。

    瞬间勾起了她内心深处一段极不愉快的记忆。

    那是在姜家,姜屿川不知从何时起,开始迷上了饲养各种各样的蛇,单独用一个房间养它们,装在透明的饲养箱里。

    姜栖每次路过那个房间,即使隔着门,心里都会泛起一阵莫名寒意。

    有一天半夜,她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刚下床,脚底就猝不及防地踩到了一个软乎乎、冰凉的东西。

    那东西猛地弹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就听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吐信声。

    那一刻,姜栖吓得心脏差点骤停,尖叫着跳上床,一整晚都没敢再合眼。

    虽然后来证实是某条蛇不知怎么跑了出来,很快被姜屿川抓了回去,但那种恐惧感深植心底。

    当时她对姜屿川的厌恶值简直爆表,住在姜家仍然心有余悸,生怕哪条蛇半夜又溜来她房间,精神都快衰弱了。

    后来大学住宿后才稍微安定下来,没再回姜家长住。

    她当时相亲的时候,甚至还暗暗列过一个条件——对方绝对不能养蛇。

    她再也不想过那种和蛇同处一个屋檐下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此刻,看着眼前扭动的黄鳝和泥鳅,姜栖实在不知道怎么下手。

    她平时下厨,处理的食材基本都是杀好处理干净的,要么就有王妈帮忙弄。

    这次为了增加刁难陆迟的难度,还特地在清单上强调要“活的”,如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幸好有徐远在旁边,她只能强忍着不适,指挥道,“徐远,这些黄鳝和泥鳅太生猛了,麻烦你处理一下可以吗?”

    “好的,姜小姐。”徐远硬着头皮应下,挽起袖子,开始尝试制服这些滑溜的家伙。

    可他平常忙于工作,几乎是个厨房小白,三餐基本靠食堂或者外卖解决,处理活蹦乱跳的黄鳝泥鳅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他弄了半天,好不容易逮住一条,正准备磨刀霍霍宰黄鳝,可这时却犯了难,一脸茫然地问姜栖,“这该从哪里下刀比较好?”

    姜栖努力回忆,“应该是要从腹部划开,取出内脏?”

    徐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准备照做,结果黄鳝猛地一挣扎,又“啪”地跳回水槽,溅起一片水花,吓得姜栖往后一躲,心有余悸,“这黄鳝太能折腾了,真的非杀不可吗?”

    徐远看着旁边盆里同样不安分的泥鳅,提议道,“要不先处理泥鳅?这上面好多泥,先冲洗一下?”

    “我记得泥鳅好像要用热水烫一下?”姜栖也不太确定。

    徐远依言照做,将热水倒入盆中,盆里的泥鳅瞬间剧烈倒腾起来,水花四溅,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躲闪。

    两个“杀生小白”,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该怎么办,进展缓慢,状况百出。

    厨房里的惊呼声、讨论声、水声、东西落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堪称一场混乱的“厨房口技”表演。

    门外的陆迟听得一清二楚,他很想进去查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万一姜栖说他罚站不专心,那他就前功尽弃了。

    最诡异的是,他怎么觉得……姜栖和徐远你一言我一语的相处模式,听起来居然比跟他在一起时还和谐自然。

    这莫名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隐隐有种自己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错觉。

    早知道就让徐远陪他一块罚站了。

    现在倒好,自己成了守门的。

    陆迟叹了口气,挺直的脊背依旧没有丝毫松动,在心里默默数秒,只觉得这三十分钟,前所未有的漫长。

    就在这时,隔壁那个外国小伙正好回家,他看到陆迟如同一尊雕塑般站在那里,惊讶地挑了挑眉,忍不住走上前,好奇地用英语问道,“嘿,老兄,你站在这里干嘛?扮演哨兵吗?”

    陆迟牢记罚站规则,不能说话,只能当作没听见。

    外国小伙围着他转了一圈,脑洞大开,“还是需要我投币,才能让你动一下?”

    陆迟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白了他一眼。

    外国小伙却更来劲了,煞有其事地在他身上寻找起来,“可是投币的入口在哪里啊?”

    陆迟恨不得用眼神把这个聒噪的家伙揍一顿,但身体依旧纹丝不动,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

    外国小伙觉得特别好奇,还以为他听不懂英语,又努力搜刮着自己贫乏的中文词库,试探性地说了句,“你好?……栓Q?”

    可陆迟依旧如同老僧入定,那张紧抿的薄唇跟河蚌一样难以撬开。

    外国小伙叽叽喳喳、连比带划地说了十几分钟,用尽了各种语言,对方却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此人是哑巴。

    然后才意犹未尽地回了自己房间,继续他的游戏大业。

    陆迟刚松一口气,以为终于能清静地站完最后几分钟,电梯“叮”一声响,又走出来两个住在斜对面的外国女生。

    她们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里这道“靓丽的风景线”。

    两人立刻放慢脚步,在那里用英语议论起来。

    “看那边,那个帅哥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亚洲模特吧?在玩什么真人秀挑战节目吗?”一个金发女生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可能隐藏的摄像机位。

    “好像很有趣,我们要不要上去合个影?”另一个棕发女生提议道。

    她们的议论声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依稀可辨。

    陆迟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额角青筋微跳,只能强迫自己放空思绪。

    好不容易熬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32分钟,还超额多站了两分钟。

    这下姜栖肯定抓不到他的小辫子了。

    陆迟结束了这场备受“瞩目”的罚站,推门走进屋里。

    刚一进去,就看到姜栖捏着一根手指,指腹上一道明显的伤口往外渗着血珠,徐远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拿着一张创可贴,正撕着包装。

    陆迟几步上前,眉宇间凝起担忧,他不由分说地轻轻抓住姜栖那只流血的手指。

    伤口虽小,但看起来挺深,鲜红的血不断往外冒,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怎么弄成这样?”

    徐远连忙解释,“刚刚处理黄鳝的时候,姜小姐想自己试试,不小心被刀划到了。”

    陆迟拿过徐远手里的创可贴,小心地替姜栖贴上,语气有几分责备,“我不是说了让你给她打下手吗?”

    贴好了创可贴,姜栖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徐远他厨房小白一个,你让他打下手,越帮越忙。”

    她刚刚看徐远实在搞不定那些滑不溜秋的东西,索性自己接过菜刀打算尝试,想着万事开头难,结果开头确实是难了点,一个没把控好,就不小心划伤了。

    陆迟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他看着姜栖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沉声道,“你手受伤了,剩下的我来吧。”

    姜栖惊讶地抬眼看他,“你来做?做出来的东西是人吃的吗?”

    她想起了之前那些被他做得黑如焦炭的菜,简直是黑暗料理。

    陆迟已经开始利落地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自信,唇角微扬,“有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姜栖对此是半个字都不信,刚要开口反驳,她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秦依依的名字。

    这阵子秦依依总会请教她一些关于“盛澜”项目的细节问题,姜栖已经习以为常,她接起电话,走到一旁,耐着性子解答起来。

    陆迟见她正在忙,便不再多言,自顾自走向那片“战场”般的厨房,徐远见状,也赶紧跟过去帮忙打下手。

    姜栖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翻找出相关的资料图纸,对着电话那端细致地讲解,直到确认对方完全听懂了,她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等她放下手机,再次走出客厅时,发现陆迟正专注地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高大的身影在厨房暖黄色的灯光笼罩下,竟透出一种罕见的居家温和感。

    那个专注而沉稳的背影,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几个月前,宋秋音也曾发过一张类似的背影照给她。

    照片里,同样是陆迟在厨房,只不过当时的他,是在给宋秋音煮醒酒汤。

    此刻,厨房里传来食物烹调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但姜栖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瞬间被旧日的阴影彻底覆盖,冷却成一片复杂的涩然。

    “发什么呆?”陆迟端着两盘刚出锅的菜走过来,看到姜栖站在那里愣神,便出言提醒。

    随后他将菜放在餐桌上,眼底是藏不住的期待,“菜做好了,你看看怎么样?”

    “是不是比以前进步了很多?”

    他前段时间,忙完工作回到空荡荡的云水湾,总会在厨房研究那么一两道简单的菜,虽然他在厨艺上确实没什么天赋,但耐着性子一遍尝试,久而久之,倒也做得像模像样了。

    陆迟又补了一句,透着几分无奈,“那个黄鳝和泥鳅还是算了吧。”

    事实上,他也没神通广大到能熟练处理这种滑不溜秋的活物,只能用现有的的食材简单做了两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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