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一番话说完后,陈无忌很明显的感觉到徐增义浑身紧绷了起来。
有了一种猛兽面对劲敌时的状态。
陈无忌不动声色的看着,但也随时做好了暴起一击的准备。
如果让他在秦风和徐增义之间做取舍,他一定毫不犹豫会选择后者。
哪怕这个人是县令。
本身他就对秦风的身份,和来到郁南之后的所作所为有些疑虑。
如果这两者对上,只会加重他的怀疑。
徐增义的声音泛着些许的冷意,轻笑说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惦记着我。”
秦风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徐增义的变化,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对徐增义说道:“徐公,不妨尝尝这酒,我赴任之时带来的,一直没舍得喝。”
“在初次得知我即将赴任郁南的时候,我是极其抗拒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是被派过来当牺牲品的,我还天真的抗拒着这片土地,认为这片蛮荒的放逐之地,不会有我心爱的美酒,也不会有让人过目难忘的美人。”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这里美的离谱,景美、酒美,也有让人过目不忘的美人。只是,有很多的糟粕之物,把这一切都给变得糟糕,变得不美了。”
徐增义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酒碗,浅抿了一口,回味了一下后说道:“确实算不得是什么美酒,但我实在不知道秦县令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秦风洒脱的大笑了两声,“其实西王那个人,是个王八蛋!”
徐增义点头,“我也这般认为,外刚而内柔,是个否!”
“还是徐公总结到了精髓,是否,确实否,否之匪人也!”秦风爽朗的笑着,忽然轻叹了一声,“只是可惜了徐公,天下英豪如过江之鲫,但能入我眼者,寥寥不过五指之数。”
“多谢,谬赞了,但也谈不上可惜。”
秦风忽然正色说道:“徐公不要对我这么戒备,其实我只是仰慕你,才会对你知道的那么清楚。今日站在这里的,都是可怜人,没有那么多的阴谋,我也不可能把徐公再送上刑场。”
徐增义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平静的看着秦风。
这话,陈无忌暂时都没有相信,更何况是徐增义了。
“徐公这是不信我啊?不信就不信吧,别杀我就行。”秦风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顿了一下,他忽然又跳了起来,“哎,不对,我还是应该解释一下对吧?不解释,徐公这心里怕是会不踏实。”
“其实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此事说出来有些冒昧,我算是徐公的半个弟子。”
徐增义有些明显的茫然。
陈无忌也被整的有点儿懵了,这怎么忽然间又扯到弟子上去了?
“我的剑法和兵法都是学了徐公当年的用兵之道才得以融会贯通的,这算是半个弟子吧?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我对恩师无比了解。”秦风说道。
“如果不解释,这事我就能堂而皇之的遮掩过去了。现在好了,我还要挑个黄道吉日,敬个拜师茶。徐公还不一定愿不愿意收我这个弟子,万一徐公不收,我岂不是很尴尬?”
陈无忌:……
他此时有句脏话想讲。
徐增义也被整的晕头转向的,眼神有些发直的看着秦风,“你把我的用兵之道融进了剑法,怎么融的?”
“这个……”秦风轻咳了一声。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改日徐公陪我喝个七八坛酒,我们深入的聊一聊,再比划两招,这个道理我应该就会说了。”
徐增义嘴巴张了张。
他大概也想骂娘。
“真不是我不说,这事儿吧,他比较玄!”秦风猛地跳到了城墙上。
他伸手用力的往外一指,忽然纵身跃了下去,“就比如……疾如风、迅如雷,出其不意,小兵吞将!”
他的声音在风中飘了过来。
陈无忌和徐增义急忙趴到了城墙上向外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城墙下竟然鬼鬼祟祟的藏了一队兵马,他们身上披着杂草,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一袭白衣的秦风在城墙上借了两次力,如一只灵巧的鸿雁轻飘飘落在了那队敌军之中,紧接着长剑如游龙出鞘,一剑穿喉。
“徐公,此乃小兵吞将!”
秦风拔剑,高呼一声,身如惊鸿般游曳在了那些敌军之中。
月色皎洁,白衣人步伐飘逸,朵朵血花在他的身侧接连绽放。
“你信他说的吗?”徐增义幽幽问道。
陈无忌表情有些呆滞,“我现在……差不多信了。”
“我也是。”
“但这个人有些神经病。”
“什么是神经病?”
“癫!”
“有理!”
“先生打算收这个弟子吗?”
“我有些迷糊,或许真的需要跟他喝个七八坛酒。”
陈无忌:……
“反正他应该不会对先生有什么恶意,要不然我们还是先聊聊外面这支兵马吧?我们好像遇见了一个对手!”陈无忌说道。
“对方准备如此充分,要么消息泄露,要么就是曹家有地道可以通到城外,他们要反击了。今晚全城封禁,除了这两者之外,没有其他的可能。”
徐增义眉头皱了皱,“消息不至于这么快就泄露,但都尉所说的后者,虽然有可能,可多少有些不太现实。”
“徐先生,地头蛇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狡兔三窟。被发配到了这里之后才慢慢积攒起了家业的地头蛇,应该更缺乏安全感。”陈无忌说道。
“让秦县令顺手审问一下吧,只要稍微有点消息,原因也就好猜了。”
徐增义点头。
陈无忌趴在城头,扯着嗓子喊道:“秦大人,留个活口,审一审!”
秦风已经砍到最后一个人了,并一剑划开了人家的脖子。
听到陈无忌的喊话,他连忙收手,一把按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没事,就破了一点皮,我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就放你走,如何?”
身上捆满了杂草,装扮的像个稻草人的士卒早已被秦风这神人天降一般的杀戮手段给吓傻了,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真听话,我保你性命,我是县令,真的,不骗你!”秦风笑道。
顿了一下,他忽然扭头冲城头上喊道:“我问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