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灵脉异动,邪虫变异酿危机
迷雾山谷的晨雾浓如墨纱,三丈外的林木只剩幢幢黑影。林越指尖泄出的火灵之力刚烘暖沾露的草叶,草尖露珠坠地的“嗒”声,便在死寂谷中撞出清晰回响。就在此刻,云逍掌心那枚云家祖传的灵脉探测罗盘骤然“嗡——”地长鸣,震得他手腕发麻,连丹田内的灵力都随之一颤。这罗盘曾勘破三条千年灵脉,从未有过差池,这般异动让他心头瞬间沉到谷底。银质指针似被无形巨手攥住,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顺时针狂转,铜制外壳被内里翻涌的灵力炙得发烫,连指尖萦绕的护体灵力都挡不住那灼意,指节蜷缩处泛起淡红灼痕。“定!”云逍低喝一声,指尖凝出一缕淡金道心之火注入罗盘,火光映亮刻度盘上的繁复纹路,却未能驯服那疯转的指针。指针宛若挣脱千年桎梏的野马,在刻度上乱撞出深深银痕,金属摩擦的尖啸刺耳烦心。终是“咔嗒”一声脆响,指针死死钉向山谷最深处,顶端原本莹白的银纹,竟如墨汁浸染般从尖至根蔓延,泛起凝固血痂般的诡异黑红。阿禾刚弯腰用桃木牌标记完最后一处阵眼,木牌上朱砂绘就的镇邪纹路仍在微光闪烁,映得她指尖泛红。听到罗盘震鸣,她猛地直身,腰间祖传的木系灵穗无风自动,叶片相擦的“沙沙”声满是警示,每片叶子都绷得笔直如惊弓之鸟。她指尖抚过灵穗,清晰触到那股躁动,脸色凝重道:“是邪煞之气,比半个时辰前浓了三倍不止,还带着刚炼化的生涩——倒像是从活物身上强行剥离的阴煞。”声音微颤间,半个时辰前邪虫啃食灵兽尸体的血腥画面闪过,胃里一阵翻涌。
四人交换一眼,瞬间握紧各自法器——云逍掌心淡金道心之火暗凝,火光映出眼底沉沉凝重;林越指尖赤红火苗随呼吸起伏,跃跃欲试间带着少年人的急躁;阿禾袖中三枚淬过晨露的木刺蓄势待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素来沉默的护卫长风都按住了腰间佩剑,剑鞘擦过衣料的闷响,为他本就紧绷的面容更添几分肃杀。云逍在前拨开半人高的草丛,晨雾沾湿了他的青布衣摆,凉意渗肤却压不住心头的燥热。周身道心之火自发散出淡金光晕,将前路的雾气烘出一条清晰通路,水珠顺着光晕边缘滴落,在地面汇成浅浅水渍。可越往山谷深处走,空气中的甜腥气就越发浓重,似腐蜜混着铁锈的味道,呛得人鼻腔发疼,连呼吸都带着黏腻滞涩感。半个时辰前清除邪虫的区域,本该只剩焦黑虫壳与草木灰烬,地面还留着烈火炙烤的焦痕,此刻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蠕动身影——那些邪虫竟比先前大了三倍有余,灰褐外壳染着油亮的黑红,宛若浸过新鲜鲜血,泛着令人心悸的诡异光泽。壳上布满细密凸纹,纹路间渗着黑红粘液,每爬过一寸青草,草叶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根部甚至渗出血色汁液,在地面勾勒出扭曲如鬼爪的痕迹。一缕邪雾从虫群中腾起,在空中凝出细小的骷髅虚影,转瞬即逝,却带着刺骨的阴寒。林越倒抽一口凉气,指尖火苗骤然窜高半尺,火光映得他脸色惨白:“不可能!我亲手烧了三遍,连石头缝里的虫卵都用烈火炙过,焦土都翻了两尺深,怎么会还剩这么多活的?还长得这般硕大!”他拔腿就要冲上去,手腕却被云逍死死攥住,掌心道心之火的余温裹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传来。“莫冲动,”云逍声线低沉冷静,目光紧锁虫群,“它们的气息不对,先看清楚路数再动手。”
话音未落,一只格外粗壮的变异邪虫已然察觉异动,头部微微抬起,复眼转动着扫视四周,锁定阿禾的刹那,尾部猛地一弹,如枚黑红弩箭般射向队尾,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虫嘴大张,细密如锯齿的獠牙泛着森寒,黑红粘液滴落地面,“滋”地一声腐蚀出细小坑洞。阿禾常年在丛林历练,警觉性早已刻入骨髓,几乎在虫身弹起的瞬间,手腕翻转甩出三枚淬过灵力的木刺。木刺裹着翠色灵光,在空中划出三道凌厉弧线,直取邪虫头部要害。可木刺刚触到虫壳,就被一层突然渗出的粘稠黑红粘液裹住,“滋啦”一声化作焦炭,焦灰飘散间,甜腥与焦糊混杂的气味呛得她连咳两声。“小心!它们的外壳能吸收灵力,还会分泌腐蚀灵力的粘液!”阿禾惊退半步,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到长风身后,腰间灵穗仍在剧烈震颤,警示不绝。云逍早已欺身而上,掌心淡金火焰升腾,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眼神利如刀锋,直直拍向那只邪虫头颅。火光映亮邪虫复眼上的细密纹路,每一颗复眼都闪着毒宝石般的猩红。可预想中虫躯焚毁的场景并未出现——道心之火仅在虫壳上烧出一圈焦痕,焦处竟冒起黑红烟雾,如屏障般将火焰隔绝在外。邪虫发出指甲刮擦铁器般的刺耳嘶鸣,带着倒钩的巨钳反身钳向云逍手腕,开合间喷吐的邪雾,沾到旁边草叶便将其蚀成焦黑。云逍旋身避开,腰间衣袍被巨钳带起的劲风刮出一道裂口,冷风灌入的瞬间,他瞥见裂口处的布料正微微发黑——这邪雾的腐蚀性,竟远超想象。
云逍旋身避过,腰间衣袍被劲风刮出裂口,冷风灌入的刹那,他看清裂口布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这邪雾的腐蚀性,远比预想中恐怖。袖中指尖迅速摸出一枚测邪符,这是临行前宗门长老亲自加持的法器,能辨识十种常见邪煞。符纸刚触到那缕邪雾便瞬间发黑,边缘蜷曲如被烈火烘烤,“噼啪”轻响中,中央绘就的镇邪图案飞速褪色、消散。“是黑瘴宗的邪煞催化术!”他沉喝一声,脚下踏出玄妙七星步,步法变幻间轻巧避开三只邪虫的同时扑击,巨钳砸在地面的“咚”声震得碎石飞溅。“他们在借灵脉异动之机,用邪煞之力强行催化邪虫变异!”云逍边躲闪边高声警示,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这些虫子啃食草木时会泄出邪雾,渗进土壤污染整条灵脉,等灵脉彻底被邪煞侵蚀,他们的聚煞阵就水到渠成了!到时候别说这迷雾山谷,周围百里的生灵都会被邪煞侵体,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林越早已按捺不住,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动晦涩咒语,一道手臂粗的赤红火鞭带着呼啸风声抽向虫群。可火焰落在邪虫身上竟如浇油,“轰”地腾起更高火苗,却未能伤其分毫,反而让虫壳更显油亮,邪虫们兴奋地嘶鸣着,身体微微膨胀,竟在贪婪吸食火焰中的灵力。“普通火攻没用!反而会给它们送力!”林越急得满头大汗,汗珠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湿痕,“怎么办?它们越来越多了!”众人抬眼望去,远处草丛中仍在不断涌出邪虫,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数量比先前多了两倍有余。黑红虫群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虫足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汇聚成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洪流。
“林越,布火圈!”云逍的喝声压过虫群嘶鸣,带着掌舵者的沉稳决断,“用你最强的火灵之力,在我们周围布下三丈宽的火墙!别主动攻击,守住防线即可——绝不能让它们冲出去!山谷外三里就是青风镇,镇上上千百姓还等着我们护佑!”最后一句话如重锤敲在林越心上,他瞬间收敛心神,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不敢迟疑,林越双手快速结印,十指翻飞间,指尖火灵焰苗暴涨三尺,口中念动激昂清越的火灵咒语,与山谷中沉郁的邪煞之气形成鲜明对峙。周身火灵之力疯狂涌动,赤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焰心处竟夹杂着些许金色灵光——那是他透支部分本命灵力催发的火焰,每一缕都带着焚毁万物的威势。环形火墙瞬间成型,丈高火焰让空气都开始扭曲,地面的石子被烤得通红,逼得前排邪虫纷纷后退,虫足踩在滚烫的地面上“滋啦”作响,白烟袅袅升起。可这些变异邪虫似被邪煞之力剥夺了痛觉,眼中凶光更盛,前赴后继地撞击火墙,虫躯接触火焰的瞬间虽会被焚化,却依旧悍不畏死,黑色的灰烬在火墙外侧堆积成小山。云逍转头看向阿禾,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阿禾,用你的木系灵力!这些虫子刚完成变异,外壳虽硬但关节处有缝隙,而且它们的粘液对木系灵力腐蚀较弱——木克土,邪煞生于阴土,你的灵力正好能克制它们!用藤蔓缠紧它们的关节,固定住头身,把缝隙露给我!”阿禾眼中闪过决然,从怀中摸出一枚绿色玉符捏碎——那是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本命护符,能短时间内提升木系灵力的纯度。玉符化作点点灵光融入地面,她念起冗长的木系咒语,声音清越如林间啼鸟,与山谷的诡异氛围格格不入。地面骤然冒出无数翠色藤蔓,藤上带着闪烁灵光的倒刺,如活物般蜿蜒着缠向虫群,速度快得惊人,藤蔓掠过之处,连被邪雾污染的土壤都泛起一丝生机绿意。
一只体型硕大的邪虫察觉到藤蔓威胁,猛地抬起巨钳,对着缠来的藤蔓狠狠剪去。“咔嚓”一声脆响,藤蔓断口处渗出翠绿色的汁液,清新的草木香与邪虫的甜腥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异响。可还没等邪虫得意,断口处便瞬间长出新的分枝,如毒蛇般缠向邪虫的巨钳,顺着关节缝隙不断缠绕,倒刺深深刺入虫壳缝隙,牢牢固定住它的动作。邪虫疯狂扭动身体,六条虫足在地面刨出深深沟壑,黑红粘液不断从体内渗出,试图腐蚀藤蔓,却被藤上的灵光挡在体外,仅留下淡淡痕迹。云逍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契机,脚下七星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掌心道心之火凝聚成发丝粗细的火针,针尖闪烁着耀眼金光,蕴含着足以焚毁邪祟的高温。他眼神如鹰隼般锁定邪虫关节处的缝隙——在藤蔓的拉扯下,那处缝隙微微张开,露出内里淡粉色的软组织。“就是现在!”阿禾适时出声提醒,手腕翻转间催生出更多藤蔓,将邪虫的身体彻底固定在原地。云逍指尖轻轻一弹,火针如流星般精准刺入缝隙。“滋——”淡金色的火焰瞬间从邪虫体内蔓延开来,没了坚硬外壳的阻隔,火焰贪婪地吞噬着邪虫的内脏。邪虫在藤蔓中疯狂扭动,发出凄厉至极的嘶鸣,满是痛苦与绝望,身体逐渐干瘪,外壳失去了原本的光泽,最终化为一滩黑红灰烬,残余的邪雾被风一吹便消散无踪,只留下刺鼻的焦糊味。“有效!”阿禾眼中亮起光芒,咒语念得更快,藤蔓如一张巨大的绿色罗网,不断缠向涌来的虫群。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胸前衣襟,丹田处传来阵阵空虚刺痛——维持这么多藤蔓的生长,对她的灵力消耗极大。但想到青风镇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她咬牙从怀中摸出一颗木灵丹塞进嘴里,精纯的灵力瞬间流遍四肢百骸,让她精神一振,再次加大灵力输出,催动藤蔓疯狂生长。云逍也没有停歇,火针不断凝聚、射出,脚步在虫群外围灵活游走,精准攻击每一只被藤蔓缠住的邪虫。淡金色的火光在虫群中不断明灭,每一次亮起都意味着一只邪虫被焚化,每一次熄灭都让云逍的脸色更苍白一分——道心之火消耗的,是他本源的本命灵力。
可虫群的数量实在太多,前排的邪虫刚被清除,后排的便踩着同伴的尸体冲了上来,前赴后继地撞击着火墙与藤蔓组成的防线,黑色的虫尸在防线外侧堆积成半尺高的尸山。火墙的温度渐渐下降,原本赤红的火焰慢慢褪成橘红色,焰心处的金色灵光也愈发黯淡。林越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留下一个个细小的白斑。灵力的大量透支让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泛起了干裂的纹路,双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慢,念诵咒语的声音也带上了明显的喘息:“云逍,我撑不住了!火墙的温度降得太快,它们快要冲过来了!”云逍眼角的余光瞥见,几只体型较小的邪虫已经从火墙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它们灵活地避开藤蔓,直扑向灵力消耗最大的阿禾。“长风!”云逍一声大喝,话音未落,长风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腰间佩剑瞬间出鞘,一道森寒剑光闪过,“唰唰”几声轻响,那几只漏网的邪虫便被斩成两段。黑红的粘液溅在长风的衣袍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在青色的衣料上留下一个个狰狞的黑色孔洞。他却面无表情,只是随意擦了擦剑身上的污渍,便重新退回防线内侧,眼神依旧坚定如铁。云逍咬牙从怀中摸出一枚莹白色的聚灵丹,这是他仅剩的三枚极品丹药之一,毫不犹豫地丢给林越:“快吃了补灵力!撑住!”林越接过丹药,想也没想便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精纯无比的灵力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丹田处的空虚感得到了极大缓解。他精神一振,双手再次快速结印,口中重新念动激昂的咒语,火墙的温度骤然回升,赤红色的火焰再次窜起,将刚钻进来的几只邪虫烧成了灰烬。云逍转头对阿禾急声道:“换战术!用藤蔓把它们聚到一起,尽量多缠一些,我一次性用道心之火焚烧!这样能节省灵力!”阿禾立刻调整咒语,原本分散缠绕的藤蔓开始向中间聚拢,如无数条绿色的手臂,将数十只邪虫紧紧缠成一个巨大的虫球。虫球表面不断有邪虫在疯狂扭动,试图挣脱藤蔓的束缚,黑红的粘液将藤蔓染得湿漉漉的,却始终无法撼动那坚韧的藤蔓。云逍深吸一口气,周身道心之火骤然暴涨,淡金色的火焰几乎凝聚成实体,如一件燃烧的铠甲披在他身上,火焰映照得他须发皆赤。他大喝一声,双手将凝聚了全身大半灵力的火焰狠狠推向虫球,丹田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轰!”火焰与虫球接触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山谷中炸开,气浪向四周疯狂扩散,将火墙外的几只邪虫掀飞出去,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黑红色的邪雾被火焰蒸腾而起,足足有丈余高,与金色的火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诡异而绚丽的光墙,光墙中隐约可见邪虫扭曲的身影和藤蔓燃烧的火光。空气中的甜腥气混杂着焦糊味变得更加浓烈,刺激得众人鼻腔发疼,忍不住涕泪横流,剧烈地咳嗽起来。云逍死死盯着那团燃烧的虫球,双目赤红,血丝布满了眼白,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火焰之中,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砸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很快就在他脚下积成了一小滩水渍,水渍被高温烘烤得不断蒸腾,泛起白色的雾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在飞速流失,丹田处传来阵阵空虚的刺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不断撕扯他的灵力根基,可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一旦火焰减弱,被缠住的邪虫就会挣脱束缚,到时候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甚至可能被这无穷无尽的虫群彻底淹没。阿禾在一旁全力维持着藤蔓的束缚,藤蔓被火焰烤得有些干枯,翠绿色的叶片逐渐发黄、卷曲,藤蔓上的倒刺也开始脱落,灵光越来越黯淡。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依旧咬牙坚持着,指尖不断捏出复杂的木系印诀,将体内仅存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藤蔓之中。每捏出一个印诀,她的身体就会微微摇晃一下,若不是靠着身后的大树支撑,恐怕早已瘫倒在地。长风则守在两人身后,手中的佩剑不断挥舞,剑光如练,将偶尔漏网的邪虫尽数斩杀。剑身上沾满了黑红色的粘液,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原本雪亮的剑身已经变得有些发黑,可他面无表情,眼神坚定如铁,手臂挥舞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火焰焚烧的“噼啪”声、邪虫的凄厉嘶鸣声、剑刃的破空声、众人压抑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谱写着一曲惨烈的战歌,连天空中的雾气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时光悄然流转,朝阳穿透晨雾洒下金色的光芒,驱散了山谷中的些许阴霾,又渐渐西斜,化作橘红色的余晖,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满地的灰烬之上。当最后一只邪虫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时,那巨大的虫球轰然坍塌,化作一滩黑红色的粘液,被高温蒸腾成一缕缕黑烟。林越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维持许久的火墙“哗”的一声彻底熄灭,只留下满地焦黑的痕迹和袅袅升起的青烟,青烟中还裹挟着未散尽的邪煞之气。云逍和阿禾也浑身脱力,相互搀扶着靠在旁边的大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痛感。长风也收起了佩剑,靠在另一棵树上,脸色同样有些苍白,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淡淡的血迹——刚才斩杀一只漏网的邪虫时,他不慎被邪雾扫中,内脏受到了轻微的侵蚀,只是他素来隐忍,一直强忍着没有声张。三人望着满地的黑红色灰烬和扭曲的虫壳碎片,空气中的甜腥气虽然有所减弱,却依旧萦绕不散,久久无法消散。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轻松,反而布满了凝重之色,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意味。云逍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捡起一块沾着黑红色粘液的碎石。指尖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碎石之中,刚一接触,就感觉到一股熟悉却异常顽固的邪煞之力,如附骨之疽般试图顺着他的灵力侵入体内。他心中一凛,立刻撤回灵力,皱紧眉头,将碎石狠狠丢在地上:“黑瘴宗的动作比我们预想的要快太多了,这邪煞催化术也比传闻中更加阴狠,竟然能让邪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变异,还残留着如此顽固的煞气。”他顿了顿,目光望向青风镇的方向,眼中满是忧色:“他们能催化一次,就能催化第二次、第三次。下次变异的邪虫,道行再深厚几分,我的道心之火恐怕也难以应付。”阿禾从怀中取出水囊,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湿润了干裂的嘴唇,又将水囊递还给云逍,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这么大规模地催化邪虫,肯定消耗了他们大量的邪煞之力,这说明他们的聚煞阵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急需灵脉之力来补充。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排查阵眼,否则一旦聚煞阵彻底成型,后果不堪设想。”
林越接过水囊,仰头灌了几口,清凉的泉水顺着喉咙流下,稍稍缓解了喉咙的灼痛感。他抹了抹嘴角的水渍,看向云逍,眼中虽带着深深的疲惫,却依旧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继续留下来排查阵眼,还是先回去休整一下,补充些灵力和丹药?刚才这一战消耗太大了,我体内的灵力只剩三成不到,阿禾和长风恐怕情况更糟。”云逍刚要开口回应,突然脸色剧变,如遭雷击般猛地转头看向山谷深处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极致的警惕,周身残余的灵力都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原本已经散去的雾气,竟又重新从山谷深处聚拢过来,而且这次的雾气不再是之前的白色,而是透着诡异的黑红色,像是被鲜血浸透的纱幔,缓缓地向他们这边蔓延而来。雾气中携带的甜腥气比之前浓烈了十倍不止,闻之令人头晕目眩,丹田内的灵力都开始变得紊乱不堪。阿禾也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腰间的灵穗剧烈地晃动起来,穗子上的叶片几乎要断裂开来,原本翠绿的叶片开始快速泛黑——显然是受到了极其强烈的邪煞之气侵蚀。她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不好!这邪煞之气太浓郁了!比之前所有虫群释放的加起来还要精纯十倍!而且……”她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感应了片刻,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已满是绝望之色,“我感觉到了三股极其强大的气息!每一股都至少是筑基期的修为,灵力波动中带着黑瘴宗核心弟子特有的阴寒之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这边靠近!”长风也立刻握紧了手中的佩剑,眼神锐利如刀,虽然内脏受创,身体疲惫不堪,却依旧瞬间绷紧了身体,摆出了战斗姿态。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灵穗晃动的“沙沙”声和远处雾气流动的“呜呜”声,那声音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声哭泣,带着刺骨的寒意,紧紧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云逍紧紧握住手中的罗盘,罗盘指针再次疯狂地转动起来,这次的转动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指针在刻度盘上疯狂乱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刺耳声响,像是随时都会挣脱罗盘的束缚。而且指针顶端的银纹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像是被墨汁浸透了一般,连罗盘上原本清晰的刻度纹路都开始发黑——显然是被这浓郁的邪煞之气彻底污染了。他强撑着运转体内剩余的灵力,周身淡金色的光晕再次亮起,只是比之前黯淡了许多,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望着那越来越近的黑红色雾气,他沉声道:“不是邪虫,是人的气息,而且是黑瘴宗的核心弟子!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人的修为恐怕已经达到了筑基中期,另外两人也有筑基初期的实力,他们的灵力中带着《腐骨经》特有的阴煞之气。”林越和阿禾相互搀扶着勉强站直身体,眼中满是凝重之色。林越再次点燃指尖的火灵焰苗,只是这次的火焰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阿禾也重新祭出了袖中的木刺,指尖的灵光黯淡无光;长风的佩剑已经出鞘,剑身上依旧泛着森寒的光芒,却也难掩那一丝疲惫。黑红色的雾气越来越近,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三道模糊的身影,身影周围萦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邪煞之气,形成了三团黑色的气旋。他们行走间悄无声息,像是三个漂浮在雾气中的幽灵,每一步踏出,地面都会泛起淡淡的黑红色光晕,光晕所及之处,连顽强的杂草都瞬间枯萎。云逍深吸一口气,将体内剩余的灵力尽数凝聚在掌心,淡金色的道心之火虽然微弱,却依旧带着一股凛然正气:“准备战斗!尽量拖延时间,等体内灵力恢复一些再全力反击!长风,你护着阿禾,我和林越负责主攻!”可就在这时,雾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而诡异的轻笑,那笑声像是用指甲刮擦瓷器发出的声音,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直钻人的耳膜。“云逍小友,别来无恙啊。”一道阴柔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之意,“我们宗主早就料到你们会来这里,特意让我给你带句话。”雾气中那道最高大的身影向前飘了几步,周身的邪煞之气更加浓郁,声音也变得清晰了几分:“想要阻止我们布下聚煞阵,就来黑瘴山一趟,那里不仅有你们想要的答案,还有一位‘老朋友’在等着你们。要是来晚了,整个迷雾山谷的灵脉,可就彻底变成我们修炼的养料,废得不能再废了。到时候,青风镇的上千百姓,都会成为聚煞阵的祭品,嘿嘿……”那阴恻恻的笑声让众人浑身发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话音刚落,黑红色的雾气突然加速向四人袭来,雾气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黑红色光点,光点在空中快速飞舞,发出“嗡嗡”的声响,密集得像一片黑色的乌云。定睛细看,才发现那些光点竟是无数只有米粒大小的微型邪虫,这些邪虫虽然体型微小,但身上散发的邪煞之气却异常浓郁,外壳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显然是经过特殊催化培育的品种。云逍脸色剧变,刚要催动体内残余灵力形成火焰屏障,就听到雾气中传来第二道阴冷的声音,比之前的笑声更加刺耳,像是磨砂纸摩擦木头发出的声响:“别急着动手,我们只是来送信的,还不想和你们彻底撕破脸皮——毕竟,宗主还等着你们去黑瘴山‘做客’呢。”那道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得意的戏谑:“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们之前在山谷中辛辛苦苦找到的那些阵眼,不过是我们宗主故意留下的诱饵而已,用的都是劣质的邪煞之力布置的,目的就是为了消耗你们的灵力,拖延你们的时间。”雾气突然开始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露出了一张扭曲变形的模糊人脸,人脸狞笑着说道:“真正的聚煞阵核心,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就藏在你们永远也想不到的地方,现在已经开始吸收灵脉之力了,再过七日,聚煞阵就能彻底成型,到时候整个青州都要被我们黑瘴宗掌控!”雾气在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开始快速消散,只留下满地细小的微型邪虫。这些微型邪虫落地后,便立刻向土壤中钻去,动作迅捷如电,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孔洞,孔洞中不断渗出淡淡的邪煞之气,显然是要在土壤中产卵,培育新的邪虫大军。空气中的邪煞之气也越发浓重,连远处的树木都开始发黄、枯萎,生机快速流逝。云逍看着那快速消散的雾气,又低头看了看满地正在疯狂钻土的微型邪虫,心中“咯噔”一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中,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突然意识到,从他们踏入迷雾山谷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落入了黑瘴宗精心设计的圈套,之前的邪虫袭击、阵眼排查,全都是对方的算计,目的就是为了拖到聚煞阵彻底成型。而那所谓的黑瘴山之约,究竟是对方想要引他们入局的致命陷阱,还是真的藏着聚煞阵的核心秘密?那个神秘的“老朋友”又会是谁?那些微型邪虫钻入土壤之后,七日之内会不会培育出更加强大、更加恐怖的变异邪虫?云逍团队能否在短短七日之内找到聚煞阵的核心,识破黑瘴宗的阴谋诡计,化解微型邪虫带来的危机?黑瘴山中又隐藏着怎样的凶险?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