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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第13章 本部支援,半道遇袭露阴谋

    《青木门隐士》第三部第13章 本部支援,半道遇袭露阴谋

    青木峰的晨雾总带着股化不开的黏滞,像浸了冰水的棉絮裹在人身上,寒意顺着衣领袖口往里钻,直往骨头缝里渗。云逍站在石tu口,望着峰峦间翻涌的白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青铜符牌,"镇煞"二字的棱角被岁月磨得温润,却仍能硌得掌心发疼——三年前黑风谷那夜,这枚符牌嵌进他肩胛的触感还清晰如昨,当时溅在符面上的血渍,早被风雨洗去,只留一道暗痕藏在纹路里,像极了此刻沉在他心底的郁结。议事厅里火灵长老拍案许诺的声音犹在耳畔:"三日后,我必带本部精锐至青木峰,助贤弟破了这聚煞阵!"可今日已是约定前第三日,峰峦间星罗棋布的阵眼排查,却如陷泥沼,寸步难移。昨日林风从西麓峡谷传回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只寻得一处废弃阵眼,还折损了两名最擅探灵的弟子。石穴外的松涛时而低吟,时而狂啸,搅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发沉,案头那卷《阵眼图考》被风掀得哗哗作响,纸页边缘卷着毛边,像极了弟子们连日奔波疲惫的模样。

    案头的青铜烛火突然剧烈一颤,橘红色的火苗在岩壁上惊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紧接着,一道细碎的符文微光从门缝钻进来,带着急促的震颤在空中打了三个旋,才轻飘飘落在云逍掌心。触肤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宛若攥住了一块刚从寒潭底捞起的冰碴,不等他细辨,那微光已化作半片焦黑的传讯符纸,边缘还带着未散尽的灼热。云逍指节猛地收紧,骨节泛出青白,焦黑的符纸粗糙发脆,裹着股黑瘴宗特有的腐叶腥气,呛得他鼻腔发痒。朱砂字迹被攥得发皱,却依旧锐利如刀:"青木峰外围鹰嘴崖遇袭,十余名弟子带伤,护阵将破,盼速接应!"最后三字叠压潦草,笔画黏连在一起,末尾那点暗红的血渍尤其刺目,显然是传讯弟子在激战间隙仓促写就,连符纸都来不及封好便奋力掷出。云逍喉结重重滚动,指尖轻触符面,残留的灵力波动清晰如钟:传讯不过一炷香前,赶去还来得及。

    "林越!"他的声音撞在石穴四壁上,反弹出嗡嗡的回响,惊得烛火又是一阵乱颤。守在门外的林越几乎是应声而入,玄色劲装的衣襟还挂着晨雾凝成的水珠,顺着衣料纹路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砸出几个细碎的湿痕。少年腰间的"青冥剑"剑鞘被摩挲得油光锃亮,鞘口的玄铁吞口泛着冷光,剑穗上那枚平安符还是阿禾上月亲手绣的,针脚细密得像少年眼里的锐气。这孩子脚步轻捷如林间幼鹿,脊背挺得像株刚抽枝的青松,眼底的清亮让云逍想起二十年前初入山门的自己,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还没见过黑风谷的血染红整片山谷。"据点事务归你主持。"云逍抬手取下墙上的青锋剑,剑穗上的羊脂玉坠撞在剑鞘上,叮地一声轻响,在寂静里格外分明——这玉坠是师娘临终前系在他剑上的,说能安神定气,二十年来从未离身。"让阿禾带她炼制的聚阳符去助林风,护山大阵再加固三重。尤其西北角临寒潭的缺口,去年冬天就遭过黑瘴宗探子偷袭,赤阳符三尺一枚嵌进石缝,符尾朝上引朝阳之气,半分都不能错。"他目光扫过林越冻得发红的耳尖,又补了句:"遇异动先守不攻,用'七星困阵'拖住,等我回来。阿禾的毒符虽烈,要留着应急。"林越刚要躬身应"弟子遵命",云逍已抓起案上的松鹤纹药囊——囊身是师娘绣的,松针的纹路都清晰可见,里面装满了疗伤的"还魂丹"和克制邪煞的"清瘴露",大步向外走去,玄袍衣摆在风里扫过地面碎石,带起一阵细尘。

    晨光从石穴入口斜切进来,在地面投出狭长的光带,恰好照见云逍鬓角那几缕霜白,在风里微微颤动,像沾了雪的枯草。石坚和苏砚早已整装待发,立在光里像两尊挺拔的石俑。石坚生得膀大腰圆,双手握着面比他胸口还宽的玄铁盾,那盾足有七十二斤重,寻常弟子连举都举不起,他掌心却嵌着深深的盾沿压痕,是十年苦修的印记。苏砚则清瘦如临风翠竹,背上的竹篓鼓囊囊的,里面码满了烈阳符、破邪符,腰间那支千年紫竹狼毫笔,是他用三支罕见的冰蚕丝换来的,画符时能增三成灵力。三人走到拴马桩前,石坚的枣红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息喷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小冰粒;云逍的"踏雪"则温顺许多,这匹从雪域秘境带回的白马通人性,见他过来,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翻身上马的动作干脆利落,足尖轻点马镫,"踏雪"便发出一声长嘶,声震山林,马蹄敲在青石板山道上,急促如擂鼓,追着光阴一路狂奔。

    越往青木峰外围走,空气里的湿冷就越重,到后来竟混杂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像烂叶在阴沟里发酵了半月,还裹着铁锈般的血腥气。云逍猛地勒住马缰,"踏雪"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刨了两下才稳住,马鼻重重喷着粗气,尾巴不安地甩动。他腰间的青锋剑已悄然出鞘半寸,剑身在晨雾中映出冷冽的光,剑刃上还残留着上次斩杀邪修的淡淡血痕,虽已擦拭干净,却似还凝着杀伐之气。"不对劲。"云逍沉声道,目光如鹰隼扫过前方雾气弥漫的山道。路边的矮松上竟结着点点黑霜,霜花下的松针早已枯萎发黑——这是邪煞之力浓郁到极致的征兆,寻常晨霜皆是莹白,这般发黑的霜花,分明是邪气盘踞已久的证明。苏砚突然抓紧了竹篓的背带,声音压得极低:"师父,你听!"风里飘来金铁交鸣之声,混着弟子的闷哼与邪煞的尖啸,那啸声细得像指甲刮陶罐,听得人头皮发麻。

    云逍眼神一凛,双腿夹马,"踏雪"吃痛狂奔,冲过马尾松林时,松针刮在脸上刺痛难忍。转过山弯的刹那,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呼吸都滞了半拍:三十余名弟子背倚鹰嘴崖的巨石结阵,"三才防御阵"早已散乱,青色的灵力护盾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像濒死蝴蝶的残翅,每遭一次撞击就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盾阵中央,两名弟子相互搀扶着,一人左臂无力下垂,显然是骨裂了,另一人胸口渗着血,却仍死死握着剑柄。圈外的十余名黑衣修士如鬼魅般游走,掌心涌着浓稠的黑煞,化作碗口粗的毒舌触须,一次次撞向护盾,裂痕随之愈发深阔。几名年轻弟子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灵力波动越来越弱,显然已近枯竭。石坚看得目眦欲裂,青筋在额头暴起,玄铁盾转了个圈就要冲出去,却被云逍一把按住肩膀。那力道沉得像座山,石坚硬生生顿住脚步,急得嗓子发哑:"师父!再拖下去,师兄弟们就要撑不住了!"

    "看他们的步法。"云逍的声音比山间寒风还冷,目光死死锁定那些黑衣修士,"左首两个看似猛攻右翼,实则留了三分力,一直在逼弟子往南退;右首那个持骨杖的,专打东南角——那是盾阵的软肋,却不真破,只逼着阵形移动。"石坚定睛细看,果然如师父所言。那些黑衣修士的攻击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正步步将防御圈往南侧逼去——那里是落魂崖!云逍的心猛地一沉:落魂崖壁如刀削,谷底寒潭千年不化,灵力稀薄得像层纸,邪煞到了那里便会形成闭环,正是聚煞阵的绝佳阵眼!这群人根本不是要杀人,是要引弟子入瓮,借阵眼炼化他们的灵力!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衣修士突然仰头尖啸,声音像锈铁刮过石头,震得雾气都翻涌起来。他高高举起一枚漆黑的令牌,令牌边缘刻满繁复的邪纹,中央的骷髅头泛着绿光,眼窝处嵌着两颗暗红的血珠——这纹路、这邪气,与半年前断魂岭偷袭他的黑影所持令牌,分毫不差!

    那一夜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黑影凭此令牌召出三只千年邪煞,他拼着耗损十年修为祭出师传"焚天符",才侥幸捡回一条命,肩头的旧伤至今每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云逍的呼吸骤然急促,掌心沁出冷汗,空气中的邪气与半年前一模一样。是黑瘴宗!他们不仅知晓聚煞阵的阵眼位置,还算准了他的支援路线,甚至连本部支援的计划都泄露了——青木峰里,定然藏着潜伏已久的内奸!"围点打援,好毒的计!"云逍咬牙,齿间咯咯作响,周身的灵力剧烈躁动起来,玄色道袍微微鼓起。他瞬间想通了所有关节:黑瘴宗早就知道本部会派支援,在鹰嘴崖设伏不是为了歼灭弟子,而是要拖延他的行程,打乱阵眼排查计划;更阴毒的是,诱弟子坠入落魂崖,借地势削弱战力,再用他们的精血养阵眼——这是一箭双雕!为了夺取青木峰的灵脉,他们竟连修道之人最基本的底线都弃之不顾。眼角余光瞥见盾阵中一名年轻弟子直直倒地,青色护盾的裂痕已蔓延到中心,只剩一层薄薄的光膜在苦苦支撑。那些都是各峰挑出的精英,若折在此地,本部实力将大损,后续破阵更是难如登天。

    "石坚护左翼!用盾卸力,不许硬接!"云逍的声音冲破风势,"苏砚用烈阳符清场,先打那个持骨杖的——他是邪煞源头!"话音未落,他掌心已燃起明黄色的道心之火,那是三十年修为凝练的本命之火,专克邪煞。青锋剑裹着火焰,像一柄小太阳,剑身上的师传"镇邪纹"被火光点亮,发出细碎的嗡鸣。云逍猛地蹬镫腾空,玄袍在风里鼓如旗帜,剑锋横扫而出,两道袭来的邪煞触须瞬间断裂,化作黑烟消散,空气中弥漫开焦臭与硫磺混合的气味。石坚大喝一声"来得好!",抱着玄铁盾直冲上前,盾面与邪煞触须相撞的瞬间,砰然巨响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他却借势后退两步,盾身猛地一转,将邪煞之力反弹回去,砸得旁边一名黑衣修士喷出黑血。另一名修士趁机绕到他身后,短刀带着黑煞刺向他后心,石坚像后脑勺长了眼睛般,突然转身,盾沿狠狠砸在对方小腹,那修士倒地前猛地拍燃一张黑符,浓黑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

    苏砚早有准备,三枚烈阳符夹在指间,灵力催动下瞬间燃起火光,他念动咒语,符纸如流星般掷出——强光炸开时,宛若三颗小太阳悬在空中,浓黑的邪雾瞬间被驱散,旁边两名黑衣修士惨叫着捂住眼睛,显然是被烈阳符的阳气所伤。"师父!东南角破了!三个邪修拖着李师弟往崖边去了!"苏砚的喊声穿透打斗声,刺进云逍耳中。云逍余光瞥见三名黑衣修士借着残余的雾气,扑向盾阵的东南角,他们手里缠着裹着邪煞的锁链,正拖着一名受伤的弟子往落魂崖方向去。被抓的是李师弟,火灵长老的亲传弟子,虽已重伤,却死死攥着崖边的一块巨石,指节泛白,嘶吼道:"狗贼!休想拖我下去!"一名修士扬起骨杖,就要砸向他的手。云逍心头发急,道心之火骤然暴涨,剑光刺目,竟将晨雾都驱散了几分。"冲!守住落魂崖!"他的大喝震得黑衣修士顿了半步,剑锋直取那名持令牌的首领——擒贼先擒王!那首领猝不及防,慌忙举令牌格挡,令牌与剑锋相撞的瞬间,脆响如骨裂,令牌上被劈出一道三寸长的裂痕,绿光瞬间黯淡下去。首领连退数步,嘴角溢出黑血,显然是受了内伤。

    首领的脸色彻底变了,尖声喊道:"撤!往落魂崖底撤!带活口!"他还想退守谷底的临时阵眼,只要能把弟子拖进谷中,在邪煞密布之地,云逍的阳气也难以施展。可石坚早已守在了崖边,玄铁盾横亘如屏障,马步扎得稳如磐石,任凭黑衣修士如何攻击,都纹丝不动,盾面上布满了黑煞留下的痕迹,却依旧坚固。苏砚的符纸如流星雨般掷出,烈阳符映红了天际,封住了他们的退路,破邪符则专炸修士的灵力罩,符纸炸开之处,便有修士灵力罩破碎,脸色惨白。黑衣修士见大势已去,纷纷掷出黑***,那雾气带着迷幻之毒,刺鼻的气味让人头晕目眩。云逍挥剑划出一道火弧,驱散身前雾气,伸手抓住一名跑得最慢的修士,指节扣住他的脖颈。可还没等问话,那修士喉间咕噜一声,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早已在牙后藏了毒囊,宁死也不肯泄露机密。

    雾气渐渐散去,金阳斜斜照在落魂崖上,谷口的幽暗却愈发浓重,阴风呼啸着从谷底窜上来,像冤魂的低语,崖壁上的苔藓都呈死灰色。云逍蹲下身,指尖触碰地面,一股刺骨的黏腻感传来,那是邪煞残留的气息。他取出一张黄符贴在地上,符纸瞬间变黑,化作灰烬飘散——这里的邪气之浓,显然是黑瘴宗经营了许久的地方。起身时,他看着手中那枚残破的令牌,裂痕处的绿光已彻底消散,令牌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瘴"字,正是黑瘴宗的标识。眉头紧锁如川,阴谋的冰山才刚刚露出一角:他们知晓阵眼位置,算准支援路线,设下如此周密的埋伏,能泄露本部支援计划的内奸,绝不是普通弟子,定是潜伏在高位的人。那聚煞阵,恐怕核心部分早已完成,就等着诱他们入瓮了。云逍抬手拭去剑上的黑血,阳光照在剑刃上,反射出冷冽却坚定的光。

    松涛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少了几分狂躁,多了些众志成城的沉稳。受伤的弟子们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脸上满是疲惫,却没有半分退缩之意。陈峰拄着剑,一瘸一拐地走到云逍面前,他的灰布道袍破烂不堪,左臂乌青肿胀,伤口渗出的黑血已经凝固,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显然邪煞已侵入经脉。"弟子无能......"他刚开口,声音就沙哑得厉害,"在鹰嘴崖见有人求救,便贸然上前,中了诱敌之计,连累了师兄弟们......"云逍摆摆手,见同门有难便出手相助,本就是青木峰的门规,也是修道之人的仁心,何错之有?他从药囊里取出一枚莹白的解毒丹,那是用百年雪莲混合清心草炼制的,能解百种邪毒,塞进陈峰嘴里,指尖凝起温和的灵力,缓缓输入他的经脉。灵力所过之处,陈峰手臂上的乌青渐渐消退,丹药的清苦味在喉间散开,脸上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就在陈峰刚要道谢时,云逍的灵力突然一顿,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瞳孔骤缩。他猛地抓住陈峰的手腕,将他的衣袖往上捋去,在对方小臂内侧,竟有一个极淡的黑色纹路,纹路形状与那枚令牌上的骷髅头隐隐相合,只是颜色极浅,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陈峰显然也愣了,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师父,这是......"云逍没有说话,指尖轻轻拂过那纹路,一股极淡的邪煞之气传来,与黑衣修士身上的气息同源,却又多了些隐晦的波动。他突然想起,陈峰是半年前从外门提拔上来的,因其办事稳妥,才让他负责外围巡查,可断魂岭遇袭,也是他最早发现的异常。难道内奸就是他?可方才陈峰激战的模样绝非作假,手臂上的伤也是实打实的。云逍的心沉到了谷底,若连舍命相搏的弟子都可能与黑瘴宗有关,那青木峰的根基,究竟已被蛀空了多少?此时,谷底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震得崖壁都微微颤动,一股更浓郁的邪煞之气顺着谷口往上涌来,夹杂着隐约的咒语声。云逍抬头望向幽暗的谷口,握紧了手中的青锋剑——落魂崖底的临时阵眼已经启动,而他们身边,还藏着不知身份的内奸。要想知道这内奸究竟是谁,落魂崖底又藏着怎样的凶险,且看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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