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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博士论文选题

    暮色中的北师大校园格外宁静,我却在自己的思绪迷宫中找不到出口。桌上摊着三本截然不同的笔记:一本是田野调查的临床记录,一本是DEEM模型的算法推导,还有一本写满了尚未成型的研究构想。

    博士生涯近在眼前,我却卡在了最关键的第一步——选题。

    “像站在交叉路口,每条路都通向未知的远方。”我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自言自语。

    弗洛伊德老师的身影在暮色中浮现,他审视着桌上散乱的材料,目光睿智而深远:“重要的不是选择哪条路,而是明白为什么要选择。”

    第一个备选方向是深化DEEM模型。陈浩和方舟都支持这个选择,毕竟这是我们深耕三年的领域,有扎实的基础和明确的进阶路径。

    “我们可以把模型扩展到更多临床群体,”陈浩在昨天的讨论中说,“抑郁症、焦虑症,甚至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梦境研究都很有价值。”

    方舟已经画出了技术路线图:“下一步是引入多模态深度学习,让模型能够实时解读梦境情感。”

    这条路安全、稳妥,像一条修缮完善的康庄大道。

    第二个方向来自田野调查的启发。在安定医院的三个月,让我看到了实验室研究无法触及的深层问题——梦境在心理创伤修复中的神秘作用。

    “为什么有些人的创伤会通过噩梦不断重演,而另一些人却能将其转化为象征性的梦境?”我在笔记上写下这个问题,却找不到现成的答案。

    这条路充满未知,像一片待开垦的处女地。

    最冒险的是第三个方向——一个近乎科幻的设想:能否通过干预梦境来治疗心理创伤?这个想法源自某天深夜的灵光一现,却让我激动得整夜未眠。

    “太超前了,”李教授委婉地评价,“以现有的技术条件,恐怕......”

    我知道他的顾虑。这个方向不仅需要心理学的突破,还需要神经科学、计算科学甚至工程学的协同进步。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就在我陷入选择困境时,原园从非洲发来一封长邮件。她正在报道一个战后心理重建项目,信中描述了一个令人震撼的现象:

    “......这些经历过战乱的孩子,最初每晚都被噩梦困扰。但在艺术治疗中,他们开始把噩梦画出来,甚至改编成童话。渐渐地,他们的梦境真的发生了变化......”

    这封邮件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我的思绪。艺术治疗、梦境转化、心理自愈——这不正是我在寻找的答案吗?

    我立即约方舟和陈浩见面。在心理学部顶楼的天台上,我们迎着晚风激烈讨论。

    “所以你想研究梦境的可塑性?”陈浩总结道,“通过外部干预改变梦境内容,进而影响心理健康?”

    “不止如此,”我激动地说,“我想研究的是,如何激发心灵自身的疗愈能力。就像原园看到的那些孩子,他们不是在消除噩梦,而是在转化噩梦。”

    方舟一直沉默地听着,这时突然开口:“技术上并非不可能。如果我们能精准识别噩梦的神经标记,也许就能在睡眠中施加干预......”

    “比如在REM睡眠期播放特定的声音?”陈浩接上思路。

    讨论持续到深夜。当我们离开天台时,一个全新的研究框架已经初具雏形。

    第二天,我带着这个大胆的设想去见李教授。出乎意料的是,他听完后没有立即否定,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这个选题很有野心,”他终于开口,“它涉及到三个层面的创新:理论层面要重新理解梦的功能,方法层面要开发新的干预技术,应用层面要验证其临床效果。”

    他站起身,在书柜前踱步:“这意味着你可能要同时闯三个难关。”

    “我知道。”我坚定地说,“但我觉得值得。”

    李教授转过身,目光中带着罕见的激赏:“那就去做吧。科学需要有人去闯无人区。”

    选题确定的那天晚上,我独自在实验室整理思路。弗洛伊德老师静静地站在窗前,月光透过他的身影洒在地板上。

    “您觉得这个选择对吗?”我忍不住问。

    “在科学的道路上,没有绝对的对错。”他的声音悠远而深沉,“重要的是,你选择了追随自己的好奇心,而不是安逸。”

    他转向我,眼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不是那些被证明错误的理论,而是那些因为害怕被嘲笑而放弃探索的想法。”

    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随后的日子里,我们开始了博士研究的筹备。陈浩决定继续与我合作,专注于开发梦境干预的行为范式;方舟则承诺提供技术支持,设计实时监测与干预的系统原型。

    更让我惊喜的是,原园表示愿意提供她在非洲的田野调查点作为研究基地:“这里有很多需要帮助的创伤患者,他们愿意尝试新的治疗方法。”

    一切都在向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展开。这个最初被视为“科幻”的选题,正在慢慢变成可行的研究计划。

    在提交博士论文开题报告的前夜,我站在宿舍窗前,望着远方的灯火。这条路注定崎岖,但每一步都充满发现的可能。

    弗洛伊德老师出现在我身边,我们一同凝视着夜空。

    “知道吗?”他轻声说,“百年前,我提出梦境有意义时,也被认为是异想天开。而现在,你将要证明梦境不仅可以解读,还可以引导。”

    我点点头,心中充满对先行者的感激。科学就是这样一代代的传承——在前人点亮的路灯照耀下,向着更深的黑暗探索。

    博士论文的选题,不仅确定了我未来五年的研究方向,更确定了我作为学者的使命:用最先进的科学方法,探索人类心灵最古老的奥秘。

    而我知道,在这条路上,我将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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