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窗外阳光明媚。格兰尼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坐起身,地上散落的颜料盒已经被收拾干净。她抬起左手,手背上依旧残留有淡淡的红痕,原来昨天晚上的魔力暴走不是梦。吐出一口浊气,她下床换好衣服,走出房门。
整个宅邸空空荡荡,和她记忆中的相去甚远。也是,现在的阿其波卢德家可是负债累累。她推开起居室的门,没有发现莱妮丝,倒是某个男人让她有些意外。“不用去时计塔么?”她给自己倒了杯茶,透着氤氲淡淡地问。
埃尔梅罗二世同样淡淡地回答:“课程在下午。”顿了下,“莱妮丝去处理家族事物了。”
“这些年,谢谢。”不是不知道妹妹的辛苦,格兰尼哂笑了下,“这种话由我这个没有家族归属感的人来说,还真是滑稽啊。”
“你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埃尔梅罗二世没有接她的话,对于这个任性的大小姐,他实在难以有好感,仅仅是作为义务。
耸耸肩,格兰尼有些不甚在意:“这次任务结束后出现的,应该是被暗算了。”受到了类似卫宫切嗣起源弹那种攻击,导致魔术回路紊乱,这就是原主人消失的关键吧。所幸,只是紊乱,没有起源弹那么霸道直接破坏魔术回路。可惜她没有线索,不然怎么也要为这个世界的自己报仇。不过,一个模糊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渐渐成形。“有一件事,我很在意。”她举起左手,将手背对着埃尔梅罗二世。“这个,你不陌生吧,韦伯·维尔维特先生。”她轻吐男人的本名,“大圣杯要接近临界了吧,居然这么疯狂地汲取地脉能量。第五次圣杯战争距离第四次只有10年,而现在距离第五次仅仅过去1年。”
埃尔梅罗二世在女子的左手背上扫了一眼,将目光移到女子脸上。“6次,已经是大圣杯的极限。但是吸收能量再怎么快,也不会2年内就开启圣杯战争。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出现了预兆之痕。”他略带嘲讽地笑了下,“究竟是什么强烈的愿望,让圣杯这么早就选中了你。”
“也是,比起你当年,我可是提早了很多。”当然,也有像卫宫切嗣那种提前8年就出现预兆之痕的。格兰尼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这种生活在刀刃上的赏金猎人,会有什么愿望都不为过吧。”
走在大街上,格兰尼有些郁闷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为什么一定要一起走呢?心中叹了口气,和这个男人说话太累了。果然,走入时计塔后,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对他们侧目。身旁的男人倒是目不斜视,她却有些不太习惯,不引人注目是赏金猎人的原则之一。果然灵魂已经很快地代入了这个世界,格兰尼有些苦恼地想着。
“那种面具戴久了,就成为习惯了吗。”埃尔梅罗二世突然发声,令格兰尼愣了下,才明白男人是在说自己。
“已经拿不下来了。”她哂笑了下,无论是从前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心中的那份执念,都是奢望。所以,总是对世界有着冷眼旁观的感觉。不过,她看着戴着手套的左手,或许现在有了一份渺茫的希望。
这时候,旁边似乎有人认出了格兰尼,人群中开始有窃窃私语。
“那是领主·埃尔梅罗二世的新学生吗?”
“好漂亮的人!”
“好像是传闻中阿其波卢德家的公主!”
“啊,就是和前代家主一样从小被称为神童的那位?”
“天哪,原来时计塔历史上15岁就成为王冠魔术师的就是她!”
“可是阿其波卢德家族不都是金发吗?”
“嘘,轻点,这是不能随便说的。”
“有问题吗?”
“你难道不知道她还有个绰号,叫做‘阿其波卢德家的叛离者’么。”
这样的话语,虽然说话之人很小心,但是一字不落地入了格兰尼的耳朵。“有必要解释下,我的发色是天生的,不是魔术造成的,也不是伪装。”她并未生气,只是这种让人围观的感觉真不好。突然,手腕被人抓住,身旁的人拉着她快步往前走。
“放、放手!”格兰尼看着周围人一副八卦的眼神,怒视着埃尔梅罗二世,可是男人抓得出奇地紧,让她一时挣脱不得。也不是不能挣脱,只是那样两人都会不太好看。
“你就不该和他们说什么。”快步摆脱人群,埃尔梅罗二世放开手。
“不知道你自己在时计塔有多受女学生欢迎?我可不想成为她们怨恨的对象。”瞪着眼睛,格兰尼顶了回去。
“哼,真难得,你也会有这种表情。”埃尔梅罗二世斜睨着她。
“老师?格兰尼?”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格兰尼回过头。“凛?”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挑挑眉,得到了男人一记冷眼。“哈,凛,来得正好,你的导师刚才正说起要找你。”格兰尼笑着将远坂凛推到埃尔梅罗二世面前,乘机开溜。“等会一起吃午饭吧。”她挥挥手,也不知道究竟在对谁说。
她这次的任务,是受魔术协会委托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是该去索要报酬了。另外,有哪些人知道她这次任务的,必须得好好查一下。
“凛,你召唤Servant的时候,有什么异常么?”午饭找了家中餐馆,格兰尼熟练地拿着筷子。唔,真是太好吃了,简直要泪流满面。那个世界的她,是一个混血儿,受母亲的影响,她很喜欢中餐,料理水平也不错。
“异常?”远坂凛想了想,“如果要说异常的话,Servant没有出现在法阵,而是从天花板掉了进来。”夹起一块麻婆豆腐,味道真不错。
“魔力消耗如何?”格兰尼不经意地问道。
“这个问题问老师可能更合适,他可是降灵科的首席导师。”远坂凛指出,“就我个人而言,当初召唤因为不是最佳波段,几乎耗尽了所有魔力。”
耗尽魔力么,格兰尼咬了下筷子。刚进入这个身体时,魔力几乎耗尽,魔术回路紊乱异常,让她在很久之后才缓过来。想必暗算她的人,是认为她已经死了。昨晚作画,让她发觉画出那种奇怪的画需要消耗一定魔力。也就是画完之后,魔力回路出现了异常。如果召唤Servant,魔力回路的异常一定更明显,那么监视她的人必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如此,才能彻底解决问题,顺带修复魔术回路。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格兰尼,你问这个做什么?”远坂凛有些奇怪,“距离第五次圣杯战争才过去一年,不会这么快再起战争的。”
“第五次么?”格兰尼低声笑了下,“比起之前的血腥,真是有如小孩子过家家,活下来的Master可真不少。”
远坂凛的表情瞬间凝固,过了会才幽幽地说:“能活下来也是一种幸运。”
格兰尼淡淡地说:“还是太天真了,你的灵魂中并没有血腥味。真难想象,魔术名门中居然会出现你这样的家主,这点和舍妹有些相似。”想到莱妮丝,她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那样的妹妹,值得呵护。
看着格兰尼的神情,凛微笑了下:“真羡慕你,可以和妹妹生活在一起。”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格兰尼就召唤的流程继续询问了下。不过正如远坂凛所说,这些都可以去问埃尔梅罗二世,只是她觉得在面对那个男人时还是准备充分了才行。
与远坂凛告别后,格兰尼一个人走在泰晤士河畔。路上行人匆匆,没有人会在意一个陌生人。
她倚靠在伦敦桥的栏杆上,双手抚上胸口的位置。坚硬的触觉,一柄短刀。“Gearrasgian……”她默念着这个名字,没想到这个世界中,自己也拥有这把刀。前一世,由于父亲是爱尔兰人,她就在爱尔兰研究古代史,无意中发现了这把短刀。仿佛冥冥中的联系,她一下子知道了短刀的名称。在被召唤过来的瞬间,短刀发出了奇异的青绿色火焰。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如何得到这把短刀的已经不重要,她能确定的是,这把短刀已经作为自己的魔术礼装——禁断。
“圣遗物啊。”她看着泰晤士河,喃喃自语,“只有一件的话,不能保证是完全状态,上次召唤他可是以Lancer职阶现世的。”必须再增加筹码。这时,手机响起。看了下手机上的号码,她接通电话。
“小公主,你要的信息查到了。”电话里传来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说起来,还是你的同门。”电话那头桀桀笑了起来。果然是这样,挂上电话,她深吸了口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自己也成为某些人悬赏的目标了么。
“我要召唤Servant。”听到这句话,埃尔梅罗二世头也没抬,继续玩着他的大战略。见状,格兰尼直接坐过去,挤走了男人。虽然身为男人,但在力量上明显比不上赏金猎人的埃尔梅罗二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游戏手柄落入对方手中,关键对方还非常熟练地打开游戏,选择武器、兵种。他双手环胸,不知道是不是该为自己的命运叹气。一个两个,姐妹俩怎么都这么不讲理。“你要召唤Servant,随你便,难不成还要问我。”
“你不是降灵科的么。”格兰尼操控着手柄,专注地玩着游戏。两个世界中的游戏还真差不多,早就玩熟练了。“本来幸存的Master就没几个,像凛那种不成熟的魔术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要我去找她的侍从?而且,你好歹也算家族里的一份子,就算不为我,也为莱妮丝考虑考虑。”
定定地看着格兰尼,埃尔梅罗二世的口气很不爽。“如果,以后我也作为Master参战呢?”
“还从未听说有人可以两次成为Master,当然这也是因为Master的存活率太低。”格兰尼耸耸肩,“那样也没什么。”刹那间右手直接扼住埃尔梅罗二世的咽喉,“对于我来说,威胁从来都不来自于别人。”她的目光清明,没有一丝动摇,旋即收回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