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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誓言

“Master!你到底是怎么看待Servant的!”刚才还温和冷静的英灵,脸上隐约有了一丝怒气,“难道为主君尽忠而牺牲不是一个骑士最高的荣耀么!”

    “即使被迫害?即使被背叛?”格兰尼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拔高。她从床上直立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Servant。“那么,用我的令咒与你神圣的誓言作交换,不可以吗!”但是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她的眼眶有一丝泛红,双肩垮了下来,神色黯然。“抱歉,迪尔,我无意侮辱你的尊严和荣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她再度捂住眼睛,躺倒在床上,背过身去。

    英灵未发一言,灵体化消失。

    游荡在阿其波卢德家空荡的宅邸中,迪卢木多有一丝恍然。“用我的爱与你神圣的誓言作交换吧,亲爱的人啊,请阻止这段荒唐的婚姻。带我走吧……去天的尽头,世界的另一边!”曾经,泪眼婆娑的少女这么对他说过。那样炽热的眼神,点燃了他爱的火焰,也燃尽了他的身躯。格兰尼,他叹息着。只留在记忆中的人儿,和刚才Master的影像重叠在了一起,甚至说出的话都那么相似。

    但是他的Master似乎不明白,对于他来说,仅有一次的人生已经走完。他曾经一直很努力地活着,虽然遇到这样那样的苦难与悲叹,但在他的记忆中更多的是幸福。即使以悲剧收场,但他绝不怨天尤人。所以,Master……“Master!”他猛地调转步伐,往回冲去。为什么,魔力供给一下子被扭曲,然后中断了!

    此时的格兰尼,充分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压制身体魔术回路的原灵魂消散,她这个外来者,对于身体对于魔术回路来说还是异类,这样的适应磨合始终得有一个过程。扭曲,这是她的第一感觉。魔术回路叫嚣着,要把灵魂与肉体割裂开来,已经不是用疼痛可以形容的。身体泛着异常的潮红,她能感觉到血管里流动的血液在沸腾,时刻都能冲出身体的桎梏。

    不能让莱妮丝看到,这是她滚落到地毯上时唯一的想法。她努力地坐起身体,往墙边靠去。左手颤抖地抽出短刀,直接穿透右手掌,将自己钉在了墙壁上。疼痛,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来分散自己注意力的东西。伤口中慢慢渗出的血液,沿着墙壁游走,将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异度空间,防止外来者进入。在结界封闭前的最后一刹那,迪卢木多实体化出现在她的面前。

    “啊,又让你看到了这种模样,作为Master真是丢脸。”格兰尼非常意外,自己居然还有力气开着玩笑,“放心,我死不了的。”她大口地喘着气,“死了就当不成你的Master了。”

    迪卢木多蹲下身,小心地拔出短刀,引来格兰尼一阵吸气声。他握着受伤的手,摇了摇头。“以后别这样了。”淡淡地说着这句话,他皱着眉。从手心接触的部位,他能感受到Master魔力回路的暴走。让自身的魔力输送过去,看到Master的脸色略微有些好转。

    “不用这样。”抽回手,格兰尼依旧笑着,“以后不会了。”只要这次能完全契合,以后确实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她疲惫地闭上眼:“在这守着我吧,迪尔。”

    “遵命,Master。”迪卢木多的声音让她安心。

    似乎又是梦境啊。格兰尼看着眼前在草地上奔跑的黑发男孩,似乎有些熟悉。她想了想,才发觉,依稀可见一丝她的Servant的轮廓。真是个漂亮的男孩,她感叹着,此时还没有那颗让人悲伤的泪痣。

    画面一转,却是一个漂亮的女婴,亚麻色的头发柔顺地贴在额前。她有些愕然,这和自己婴儿时期的照片一模一样。刚刚降生的女婴,还在母亲怀中安睡。王宫中举行着盛大的宴会,精灵送上了祝福的话语,吟游诗人唱诵着欢快的曲调。格兰尼·尼·康马克,她默念着这个名字。从小盛宠的公主,引诱英雄逃亡的根源。

    她叹息着,看到画面再度转换。已经是少女模样的公主,跟着自己的哥哥偷偷溜出城堡。她不明白哥哥要去哪里,只是看到他带了很多全副武装的部下。最终,她还是跟丢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去的公主,攀爬到了一棵大树上,四处张望着,然后居然就这么睡着了。朦胧中,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睁开眼,褐色的眼睛对上树下暗金色的双眸,黑发的男人直直地看着她,微笑道:“美丽的人儿,是树木的精灵吗?”男人的声音温柔悦耳,眼角的泪痣让人印象深刻。男人身着暗绿色的皮甲,背后左肩处有一柄长剑,右跨至右侧大腿处有一柄短剑。公主看着他,浅笑着,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发现男人皱眉看向远处。那里,有火光升起。“看来我的主君遇到了麻烦。”男人这样说着,又笑着看了她一眼,向火光处奔去。

    穿过奇妙的梦境,格兰尼从恍惚中醒来,这是Servant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伸手揉了揉头发,却牵扯到手心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她看了看,自己躺在床上,结界已经消散,房间被收拾过,血迹完全不见踪影。黑发的英灵靠在墙上,没有拿武器,双手环胸,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格兰尼为自己的想法轻笑了下,只要魔力供给充足,Servant是不需要休息的。试着感受了下魔术回路,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Master,身体如何?”她听到了自家Servant的声音,似乎有些担心。

    “没有问题了,只是——”她揉了揉肚子。

    “怎么了?”迪卢木多似乎有些不解。

    “有点饿了。”她好笑地看着自家Servant放松的神情,觉得偶尔逗弄一下也不错。“没人来过吧?”她跳下床,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去洗个澡比较好。

    “没有,莱妮丝小姐和Rider的Master一起出去了。”

    “Rider的Master?”格兰尼想了想,“你说韦伯啊。”她往浴室走去,“还有什么吗?”

    “刚才您的手机上还有一通来电。”迪卢木多指了指放在床头的手机。

    “诶,原来你居然认识手机啊,不是老古董哦。”格兰尼的笑声从浴室中传来。

    “Master,在这个时代,我是第二次被召唤了。而且Servant会被自动赋予现实世界的知识。”迪卢木多有些无奈,用精神力和自家Master沟通着。

    “迪尔,我只是开个玩笑。对了,在我面前你能一直保持实体吗?”

    “可以,但是Master,这样没有必要,灵体化可以减少你的魔力消耗。”

    “这点魔力,我还是供得起的。”格兰尼的话语中有那么一丝傲娇,“既然保持实体化嘛,还是得准备一下。衣橱最左边,最下面那个抽屉,迪尔,你自己找下。”

    依言按照指示,迪卢木多打开了抽屉。呃……他有些无语,自家Master已经给他把衣物都准备好了。他拿了出来,想到了当年的骑士王和Rider,决定还是换上吧。因为Master很固执,他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唇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等到格兰尼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迪尔——”愣住约有半分钟。

    “Master,有什么问题吗?”迪卢木多看看自己,再看看呆滞的格兰尼,额前的呆毛随着转头晃荡了下,“应该还是比较合身的吧。”就是有些奇怪,自家Master怎么会准备了合乎他身材的衣裤。然后他就看到自家Master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冲到床头,抓起手机,咔擦咔嚓对着他连拍数张照片,拍完后一脸死目地看着手机。

    “怎么办怎么办,想过会很帅气,但是没想到会魅力这么大,这样完全带不出去啊。”格兰尼蹲在地上碎碎念地嘀咕着,然后抬起头,一脸恨恨地看着自家Servant。

    完全跟不上自家Master跳跃性思维节奏的英灵再度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蓝灰色牛仔裤配上暗绿色衬衫,这个世界的人这样装扮似乎很正常吧。他只能无奈地冲自家Master笑笑。说起来,自家Master终于换下之前的装扮,改穿长裙了。粉色的长裙,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影又慢慢重叠起来。

    “不许笑!”格兰尼叹了口气,在自己的一堆装备中挑挑拣拣,最终翻出了一副男士眼镜,仔细检查了下,上面附着的咒文完整,示意迪卢木多低下头,给他戴了上去。“嗯,这样好多了。”她退后一步,仔细看了下。眼镜上附有隐藏气息的功能,现在的英灵看上去依旧英俊,但是那种魄人的魅力被大大降低。“好了好了,该去吃饭了。”说着,格兰尼自己率先走出了房间。

    此时,手中的电话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凛的电话。有些奇怪,还是接了起来。约莫一分钟后,挂上电话,她整个人陷入沉默。

    “Master?”迪卢木多有些担心地问道。

    “本来还以为圣杯战争没开始,可以稍微轻松点。”格兰尼烦闷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麻烦上门了。”[[[CP|W:320|H:404|A:L|U:http://file2./chapters/201512/16/3665843635858763203984123566642.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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