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尼看着眼前的老者,无声地捧起茶杯。迪卢木多依旧站立于她身后,这名老者给他的感觉,相当危险,不同于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魔术师。至于老者身后,则是站立着远坂凛。
“喂,老头子,你到底来干什么?”有些惊讶自己的口气,格兰尼明白了这是原主留下的习惯。这个老头子的名字是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是世界上仅有的五位“魔法使”之一,大圣杯创造时担任作证人,另外,他还是死徒27祖之一。“真是神奇,你居然会打了招呼再过来。”格兰尼很想翻个白眼,还是忍住了。
“哟,小丫头,看到我这么不高兴啊。”泽尔里奇笑眯眯地盯着她,“来来来,好歹咱们差点成为师徒了嘛,有没有改变主意呀?”
“我还想活着,还想找个男人谈恋爱。”格兰尼真想把茶杯丢到他脸上,“当了你的徒弟基本上就成了废人,你这个死老头简直就是弟子杀手。”远坂凛目瞪口呆地听着格兰尼抱怨着她所敬仰的大师傅,真是……太厉害了!
泽尔里奇倒是对格兰尼的态度一点都不介意,瞥了她身后的男人一眼。“已经召唤出来了啊。”他摸了摸下巴,“果然不太一样。”
“他是我的,不许你打他的主意。”格兰尼放下茶杯,一脸严肃。
“啧啧,女大不中留啊,当年刚遇到你的时候,你可真是可爱呐。”泽尔里奇依旧笑眯眯,“我说过的话可不会变哦,我是真的看好你。你看,现在你已经进行过平行空间干涉了,不是么?哈哈!”老头子一副我没有看错人的表情。
皱起眉,格兰尼没有说话。“我所看重的,从来都是来自隐藏属性的灵魂。”泽尔里奇的下一句话成功地让她色变。她的双手交叉,指节绞得泛白,脸色愈发深沉。
“Master。”迪卢木多用精神力和格兰尼沟通着,“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摇了摇头,格兰尼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平静下来。“魔术协会应该还不清楚,那么是圣堂教会有异动了?”她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第八秘迹会还没有死心么。”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我对帮他们回收圣遗物一点兴趣也没有!”啊啊,格兰尼,你究竟丢了多少麻烦给我?现在的她,只想吐槽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
“这足以证明你寻找圣遗物能力的优秀嘛,要知道,你的动向一直是他们关心的。”泽尔里奇不以为意,“前几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没有发觉。不过呢,他们应该还没有注意到真正的重大事件。”
默默叹了口气,格兰尼抬头直视老者:“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啊,很简单,重新制作宝石剑。”泽尔里奇语出惊人,“利用大圣杯。”
沉默了一会,格兰尼淡淡地说:“由我这边夺取大圣杯,让凛制作宝石剑?虽然我对夺取圣杯信心满满,但是圣杯战争何时开始还是个未知数。”
“凛只是需要利用大圣杯具现化时的能量就行,不会影响到你的行动。”泽尔里奇依旧笑眯眯,“还是说,你到现在还没发现,这次召唤究竟是不是依靠的圣杯的力量?”
嗯?格兰尼有些诧异地看着老者,不是依靠圣杯的力量怎么使Servant出现在这个世界?倒是迪卢木多的眼神暗了一下,果然,Master对他的召唤有特别之处。
明白了格兰尼是真的没了解,泽尔里奇有些遗憾地摇摇头:“明明有那么好的时空属性,却不会使用,真是暴殄天物。”话锋一转,“圣杯的蓄能是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你可以充分准备起来。”
“主动发动圣杯战争么?”格兰尼的话令凛吃了一惊,主动发动圣杯战争,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那么就必须找到另外六名Master和Servant,即使对圣杯无所求的,但怎么看这笔买卖都是赔本的,赏金猎人可不会接这样的活。”
“那种圣杯,连存在的必要也没有了吧。”泽尔里奇的笑容高深莫测,“你想做的事情,真的需要通过圣杯吗?”
“人心是最容易改变的,一旦战争开启,什么都无法预判。”格兰尼淡淡地说,“我不想把赌注压在这上面,即使是由你来指定的Master,一旦妨碍到我的话——”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嘲笑,“我不介意血流成河。”
不介意血流成河……
疾步走在夜晚的伦敦街头,格兰尼的眼神幽暗不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咬着自己的下唇。格兰尼,你没有作为圣人的资格,从那个时代起,这个灵魂就被诅咒了。她这么对自己说,那么,发动战争又如何,别人的死亡又与你何干?受伤的右手直接砸在树干上,引发了伤口的崩裂,纱布瞬间染红。短刀Gearrasgian造成的伤口,虽然不带诅咒效果,但却能阻断一切治疗魔术,只能靠自身机能慢慢愈合。“迪尔,我错了吗?”她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声音清冷。
黑发的英灵一直跟在她身后两步的距离,听到她的问话,不假思索地回答:“Master,在我看来,如果能坚决贯彻自己信念的人,是不会错的。”
贯彻信念……格兰尼眼中划过一丝哀伤:“为什么你不恨呢?”
迪卢木多沉默了下,冲着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为什么要恨,我已经努力过了。”他的目光平静,没有任何作伪。
所以,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这样的你只会让这个灵魂永远受到自我的诅咒。格兰尼这么对自己说,双手握拳。“那么迪尔,用你的武器,帮助我,夺取圣杯吧。”她看着他的眼睛,表情肃穆,“让我看看你一直信奉的骑士道吧。”
迪卢木多弯腰向她行了个礼:“愿为您的利刃,Master。”
月光从云层中洒落下来,银色定格在了这副画面上。一如千年之前塔拉城墙外的夜晚,骑士对着公主发下一生的誓言:守卫你,保护你,直到芬恩与他的扈从取走我性命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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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迪卢木多独自在阿其波卢德家宅邸周围巡视。虽然圣杯战争还未开始,但是不能保证这里就是绝对安全的。然后,他瞥见了一个金发少女的身影,徘徊在自家Master的房门前。看到少女数次想敲门却放弃后,他出现在少女身后。“莱妮丝小姐,Master已经休息了。”
莱妮丝听到声音,回过头,眯起眼。她挑剔地看着眼前的英灵,最后示意他跟上自己。
莱妮丝将英灵带到了一个类似储物室的房间内,打开灯。迎面映入英灵眼睛的是一副画,画上的主角是姐妹俩,大的约莫八九岁的模样,小的大概五六岁。莱妮丝看着画,整个人放松下来,没有之前的咄咄逼人。“这是姐姐9岁时候画的,很棒吧。”她抚摸着画布,“后来,她就离开了。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吗?”她并不等英灵回答,继续道,“自我强制证文,你知道么。”
是的,他知道。在看过的记录里,他知道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时候,他的Master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就是被卫宫切嗣以自我强制证文所欺骗,而用尽令咒让他自尽的。
莱妮丝抛给他一卷羊皮纸,他打开。
“束缚术式·对象——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以阿其波卢德的刻印起誓,以达成下述条件为前提,契约将成为戒律,毫无例外地束缚住对象。
誓约:阿其波卢德家第九代家主,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及家族对于格兰尼·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和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为对象的伤害、强迫、禁锢的意图以及行为将永久被禁止,并保证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在阿其波卢德家族中获得的利益最大化。
条件:格兰尼·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交出圣遗物,并且在下一任家主继任后十年内不得回归家族。”
最后是肯尼斯的署名。
“我从来都不明白,为什么居于阿其波卢德家末席的我,能够继承本家,甚至肯尼斯身死后魔术刻印移植到了我的身上。”莱妮丝的语调平静,“虽然他的魔术回路被完全破坏,但是魔术刻印完好地保存了下来。姐姐她,什么都替我设想到了。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么?”她了指自我强制证文,淡漠地笑了下,“有人指定交给我,而不是给姐姐,触发条件就是凌晨的那场战斗,我想这一点连姐姐自己都不知道。如此一来,什么都说得通了。”
迪卢木多没有说话,他觉得莱妮丝并不需要任何回答。
“格兰尼她和我,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所以你看,她的发色和家族内的人很不一样。”莱妮丝指指自己,“有人叫她阿其波卢德家的叛离者,我一直以为这是一种歧视,现在才发现我错了。姐姐她,不属于阿其波卢德家。”她笑了下,“只有离开阿其波卢德家,姐姐的天赋才能真正被挖掘,她才能自由自在,而那是我无法企及的璀璨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