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瑟梅罗,伦敦魔术协会的支配阶级,领主之一。即使在魔术协会中也是屈指可数的血统悠久的家族,其起源与继承方式皆不为外人所知,就连家族之名巴瑟梅罗的由来也不甚明确,仅仅与同为领主的阿其波卢德家族有所来往。
在这个奉行完美主义的家族中,所有的教育都是在宅邸内封闭式进行,唯有成为正式魔术师才会出现在人前。在成为家主后,会被赐予家族之名,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巴瑟梅罗”这个响亮的称呼才能算是真正的名字。这一代家主的名字是罗蕾莱雅,目前是时计塔的院长助理。所以,奥斯卡能以家族名对外,光从这一点看来就颇耐人寻味。
对于和巴瑟梅罗有往来的阿其波卢德家,格兰尼知道,奥斯卡曾经也是当代家主的候选者之一。在她离开阿其波卢德家前,奥斯卡曾进入过时计塔学习,和埃尔梅罗二世做了一个月的同学。后来不知怎么就放弃了家主的位置,然后又不明原因地沉寂了几年,最终和她差不多时间成为了一名赏金猎人。
这样的人,根本不像她说的那般轻松可以随意解决掉的。虽然,依靠Servant的力量可以办到,但是格兰尼并不想这样。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奥斯卡不要进来趟这趟浑水。正如老头子所说,那样的圣杯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破坏、解体是必然的,而她需要圣杯最后一刻的能量。
本来她以为,她会这么早出现预兆之痕只是意外,毕竟她的愿望太久远深沉了。然而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被污染的圣杯,果然开始疯狂了。强行吸收地脉能量,早早甄选Master,只为了有灵魂填充。所以,一旦战争开启,绝对会比之前几次更加残酷,不死不休。不,应该说,冬木的圣杯战争,本来就是为了死亡准备的盛宴。
“我的愿望,你不是从来都知道么。”奥斯卡笑了起来,眼神中难得的认真。
格兰尼握住莱妮丝的手,从他身旁走去。“奥斯卡,放弃吧,我从来不需要拯救。”留下这句话,格兰尼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需要拯救……奥斯卡抿着嘴唇,眼神一片幽暗。
“姐姐,是那个巴瑟梅罗家族?”莱妮丝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显而易见的问题,全世界敢自称巴瑟梅罗的只有那一家了。
“Master会怎么处理?”迪卢木多抛出了一个问题,“或许这么说有些逾越,但是Master并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他冷静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他现在只是有可能成为Master,只要他不召唤Servant,就不要去管他。”格兰尼淡淡地说,“毕竟,巴瑟梅罗的家主,我也不愿轻易招惹。”
“说起来,肯尼斯去世后,巴瑟梅罗和阿其波卢德几乎很少往来。”莱妮丝握紧格兰尼的手,有些担心,“如果他们也参加圣杯战争,姐姐,真的是一大劲敌。”
“莱妮丝,相信姐姐吧。”格兰尼给了莱妮丝一个安心的笑容,看向迪卢木多,“我的Servant可是最强的。”她的笑容,丝毫不带作伪,那样的炽热,是可以让人为之焚尽身躯与灵魂的。迪卢木多微垂下眼眸,掩住自己复杂的思绪。
似乎未注意到自家Servant的情绪,格兰尼拉着莱妮丝在黑市上逛了起来,不时解释下。正如她所说的,这里确实有许多好东西,许多难得一见的魔术材料都能在这里找到。虽然有些价格贵得离谱,但是有格兰尼这个财大气粗的赏金猎人在,似乎完全不是问题。当然,砍价是必须的。或许莱妮丝还有些矜持,迪卢木多对此脱节,但是作为平行空间来的格兰尼,砍价可是生活必备技能。所以咯,一少女一英灵就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家姐姐/Master和售卖方为了某样商品,在那里软磨硬泡。
“啊,真是太小气了。”格兰尼摆弄着刚买下的材料,顺手将一瓶散发着奇怪味道的液体丢给自家Servant,“买了那么多居然就只送一这么小瓶。”她嘟囔着,将一个发卡样的东西戴在莱妮丝头上。“嗯,还是挺合适的。”她歪着脑袋看了看,点了点头。
“这个是防具吗?”莱妮丝将发卡拿在手中。
“嗯,高级炼金术制造的消耗型防具,被动触发,只能防止一次必死性伤害。”格兰尼说着,“不能完全抵消伤害,不然的话就不会这么便宜了。不过对于魔术师来说,还是挺好用的。现在就把自己的魔力注入吧,那样就真正属于你了。”
莱妮丝迟疑着:“可是我觉得这个更适合姐姐你。”毕竟后面还有许多硬仗要打。
格兰尼摇摇头,笑着:“我不需要啊,我可是有Saber在呢。”她看向迪卢木多,挑了挑眉,“迪尔,你怎么还没喝?对于Servant来说,魔力储备不是越多越好么。虽然这东西看起来有点奇怪,气味闻着也不好,不过是实打实的一年份魔力。”她笑着,“下次如果再能弄到一块召唤时用的魔力水晶,也给你好不好。”
“Master的魔力供给很充足。”迪卢木多没有拒绝格兰尼的好意,喝下了那瓶液体。
莱妮丝在将防具炼化后,重新戴在发梢上。“说起来,那样的魔力水晶算得上无价之宝了吧。”后来她从埃尔梅罗二世那里得知,那四块水晶绝对是有市无价。
“机缘巧合。”格兰尼淡淡地带过,“走吧走吧,我也有东西想出售呢。”那些水晶,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是她在取得短刀Gearrasgian之后找回的一个记忆片段。那里面储存的不是普通的魔力,而是可以将魔法具现化的庞大力量。曾经那个悲伤绝望的灵魂,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埋藏下了这些东西呢……
其实这个世界的灵魂并不是消失,而是丧失了主导性与平行世界的完全融合在了一起,那是属于千年之前的完整的灵魂。虽然记忆没有完全复苏,但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她一直觉得,这个灵魂深处,掩埋着一个秘密,那是不被凯尔特神话所记载的秘密。为什么,完整的灵魂会被分裂成两部分,散落在不同的世界呢?或许等她取得圣杯的时候,一切都能真相大白吧。
“姐姐?”莱妮丝的声音将格兰尼从思索中唤回,“姐姐想出售什么呢?”她有些好奇。
格兰尼晃了晃右手,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块比成年人两个手掌还大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厚片状物,边缘还有被刀剑一般的利器削断的痕迹。
莱妮丝皱眉看向那块东西,伸手摸了下。冰冷的感觉,但是不是金属,能感受到魔力波动。“这是什么?”记忆中不曾见过类似的东西。
迪卢木多目光一闪:“黑龙鳞片,这个应该不是现世的东西。”龙这种生物,只存在于神话传说的时代。他看向自家Master,疑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样的魔法材料,即使在神话传说中,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而她就这么轻易拿了出来。是真的不明白这里面的价值吗?不对,那天在阁楼上翻找资料,就是确认龙鳞的。那么,她究竟是想换取什么呢?
似乎也有些苦恼,格兰尼叹了口气,这是她在另一个记忆片段中找到的东西。“有些可惜呀,只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她看了看,似乎在自言自语,“不知道可不可以当作圣遗物来使用。”屠龙勇士,不知道是哪一位。“算了,还是卖掉吧。”留着只会徒增麻烦。
“既然要卖,那就由我收下吧。”熟悉轻佻的声音响起,格兰尼垂下眼眸,只有迪卢木多注意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神情。“开个价吧。”奥斯卡站到格兰尼面前,拿过她手上的黑龙鳞片,“这样的圣遗物,何必卖给不知其真正价值的魔术师。”
“奥斯卡,我再说一次,不要掺合进来。”格兰尼看着对方的眼睛,正色道。
奥斯卡耸耸肩,不甚在意:“巴瑟梅罗家还从未参与过圣杯战争,这倒是个机会。说起来,我那个家主妹妹如果知道了这件事,百分百会支持我的。”
格兰尼撇开头:“我再说一次,你会死的。”
“那又如何?”奥斯卡将黑龙鳞片收起,“你不也一样?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和罗蕾莱雅谈谈。至于价格,你开给巴瑟梅罗家好了。”他挥挥手,潇洒地转身离开。
直到坐回到马车上,格兰尼都未发一言。
“姐姐,这样没问题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莱妮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她虽然只是个少女,但是毕竟是一家之主,对于人心看得还是准的,至于各种明争暗斗的手段更是了解颇深。“那个人,真的很关心姐姐,他的眼神不会作伪。”
“Master,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迪卢木多眼神微黯,哂笑了下。果然呢,不像外表那么单纯。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中为什么会有一丝微微的失望。他明白,把一切不可控因素控制在合理范围内,确实是最好的手段。但是看到她神情自若地实施这种措施,失望的原因真的只是因为和自己的骑士精神相悖么。还是说,在自己心底,她应该和她是一样的,
似乎有些怔忪,格兰尼给了两人一个空洞的笑容。“啊,这种事情,就让我一个人来做吧。”她似乎在自言自语。不需要名誉,不择手段,利用人心的弱点……她闭上眼,突然觉得有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