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桐樱做了一个梦。
假日的午后,公园中洒满春日的和煦阳光,孩子们在草坪上嬉戏,双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带有喷泉的公园广场,是早已被尘封的儿时的记忆吧。
“小樱——”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抱着皮球,跑到她面前,“快来玩吧。”说着,拉起她的手。
“姐、姐姐……?”樱有些干涩地发出这个词,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回到了儿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分明是个小孩子。
“怎么了,小樱?”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快来啊,爸爸妈妈都在那边呢。”
爸爸妈妈……感觉是更加久远的称呼。樱皱着眉,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姐姐,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嗯?什么梦?”凛好奇地问着。
“爸爸把我送去间桐家了,说是要让我成为间桐家魔术的继承人。”樱呐呐地说着。
有些担心地摸了摸樱的额头,凛偏着头问道:“小樱,间桐家是什么?魔术又是什么?”
樱愣住,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所以说,就是个奇怪的梦啊。”她有些懊恼地低下头,用手拧着衣角。
“小凛,小樱,该回家了。”远处,她们的父亲远坂时辰和母亲远坂葵在向她们招手。
“就来。”凛脆生生地回道,然后拉着樱的手,向父母跑去。“小樱,还是不要和爸爸妈妈说这些了,毕竟那一切都是梦。”
梦……真是这样吗?樱任由凛拉着自己奔跑,郁闷的神情渐渐消散,就是梦吧。
间桐樱在梦中露出甜甜的笑容,沉睡着。
“啊,真是个不错的魔力供给源。”黑衣的女人用手抚摸着间桐樱的脸颊,微笑着。“做个好梦吧,你的魔力由我来接收了。”
格兰尼站在医院大门口,抬起头,看向间桐樱的病房。今夜,她没有带迪卢木多出来。虽然自家Servant很不赞同,但是最终还是坳不过固执的Master。一个戴着礼帽面纱的黑衣女人与她擦身而过,带过一丝淡淡的香味。格兰尼回过头,眯眼看着黑衣女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请留步。”她低声说着。
黑衣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你是在叫我吗?”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带着别样的魅惑。
“你掉了东西,夫人。”格兰尼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小块方巾。那是一块黑色的方巾,质地非常轻柔,一角用金色绣着字母M。
“真是谢谢你了。”黑衣女人用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接过方巾,放入口袋。“你是来看望病人的么?”
“朋友的妹妹,不过我想现在或许太晚了。”格兰尼微笑了下,用手轻掩了下嘴角。
“那可真是遗憾。”黑衣女人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以后有空的话,来我店里坐坐。”
格兰尼握着名片,看着黑衣女人走远,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似乎拿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奥斯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嗯,只是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格兰尼收好名片,“你在这安放了使魔?”
奥斯卡不以为意:“冬木圣杯的御三家,总是不得不在意啊,你说呢。”
“是么,那怎么没照看下间桐家。”格兰尼偏过头看着他,“那样的魔力源,总是不错的。”
间桐樱的身体,由于刻印虫的自主融合,具有伪圣杯的技能。不管自愿与否,都能够和巨大的魔力源相连通。
“不完美的东西,我可一点兴趣也没有。”奥斯卡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说起来,间桐樱能够保持生命的延续,正是依赖于源源不断的魔力的支持。”不过,看样子,很快就要到极限了。
格兰尼笑了下:“如此轻描淡写地谈论一个人的生死,魔术师可真是冷漠。”她往前走去。
奥斯卡跟上她的脚步:“就算大圣杯被拆解,也救不了她,她可是被污染的人类。”在梦境中溺死,不失为一个理想的方式,不然还不知要遭受怎样的痛苦。
“说起来,Rider呢?”格兰尼有些奇怪,“你也让Rider看家?”
“莱妮丝还在那里,有Rider照看会好一点。”奥斯卡瞥了她一眼,“你不是也没带Saber么。”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只有绝对的自信。
“需要张开结界么?”格兰尼状似不经意地拽了下长发。
奥斯卡笑笑:“不引人注目不是魔术师的原则么。”
“那好,我负责结界,你来清扫。”
“唉,果然我就是做苦力的命,小公主。”
“啊哈,为女士排忧解难,不是绅士的品格么。”
“不过这里实在不能算一个好地点。”
“无所谓了,早点解决。”
“呵呵,还真是你的风格。”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以惊人的速度向郊外掠去。约莫十五分钟,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因为已经有人在这里等候他们。一个瘦弱的黑衣男人,戴着无框眼镜,温和地看着他们。没有杀气,没有魔力波动,男人就像是黑夜中的布景一般,连存在感都几乎为零。
奥斯卡站到格兰尼面前。“他由我来对付,其余的交给你。”
格兰尼点了点头,身影渐渐融入黑夜之中。
奥斯卡看着来人,淡淡地说:“沃加,居然连你也出动了,看来这是笔大买卖,你的雇主出价多少?”赏金猎人排名第二的“恶魔领主”,是个只认钱办事的人,实力绝对超强。
名为沃加的黑衣男人扶了扶眼镜:“赏金猎人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说起来,赤色亲王奥斯卡,身为排名第四的赏金猎人,我们还没有好好较量过吧。”他斯文地一笑,“颈动脉、咽喉、锁骨下动脉、肺、心脏、脊椎、肝脏和肾脏,八个地方,选一个吧。”
奥斯卡微愣了下:“什么?”
“难道你连这个也不知道?”沃加哂笑了下,“那是人体上八个致命的地方。”
先发制人,这是奥斯卡唯一的念头。
沃加微笑着看着奥斯卡发出了攻击。奥斯卡的速度很快,但在他眼里,太慢了!只微微侧身,便避过了这全力的一击。突然,奥斯卡微微一笑,这令沃加一愣。他没料到对方会半路撤招,刚才那一击只是虚招。右侧软肋处有热风扫来,他猛地一吸小腹硬是在这避无可比的情况下找出空隙,同时左手直袭奥斯卡的颈部。
奥斯卡就势向后倒去,右手一点地,左足跟反蹴沃加的膝关节。也不知他是如何找到支点的,右脚竟同时踢向他的头部。
沃加单膝触地,立马矮了一截,头一低,避开奥斯卡真正致命的一击。同时左拳砸向他的左脚踝。
“Flame-ivoryRaging!”完成吟唱,奥斯卡突然在半空中发出全力一击,直袭沃加空虚的后背。
笨蛋!沃加冷笑了下,全然不理会奥斯卡的攻击。就在热浪几乎冲击上他的后背的时候,左拳毫不迟疑地击中了奥斯卡的左脚踝。
左脚最先着地,奥斯卡不得不用左手撑地来维持身体的平衡,向后滑出一段距离。好在有防具护着,他微喘了口气,不然左脚就废了。突然,他睁大眼睛,怎么会——
沃加微笑着摘下被气流震碎的眼睛,甩到一边。他的四周都是火焰,连石块也被热浪炙灼得燃烧了起来,变得通红。就在热浪袭上他的后背的一瞬间,他避过了,但身上的衣物被热浪烧尽。“魔术师?可惜所有魔术都需要吟唱,这点时间足够。刚才大意了,所以我决定认真一点。”
可恶!奥斯卡咬紧牙关。突然颈部一热,血涌了出来。
“看样子你身上穿的不是件普通的防具。你真该感谢它,不然我刚才那一击会切断你的颈动脉。”沃加的话语中有一丝遗憾。
可是刚刚明明避开了……奥斯卡急忙止血,好在伤口只在浅表处。
“不是所有的攻击都一定要有肢体相触才有效。”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沃加微微笑着,“让攻击频率与大气的振动频率一致就可以了。好了,闲话到此为止。下一处咽喉,准备好了吗?不要让我太失望了。”
他的速度好快!奥斯卡喘息着。
沃加微笑着盯着奥斯卡,就像猫盯着老鼠的眼神。猫在把老鼠吃掉前,总喜欢先玩弄一番。沃加就是这样,他尤其喜欢猎物濒死时那绝望的眼神。可惜,到现在他还没见到。
颈部的伤口再度迸裂,还有咽喉、锁骨和右胸处也在往外冒着鲜血。奥斯卡咬紧下唇,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你的真正目标不是我。”他冷静地说着。
“哦?何以见得?”沃加不紧不慢地问。他的身上沾了不少奥斯卡的血,猩红的一片。
“如果要杀我,你不会拖到现在。”奥斯卡深吸了口气,“你的真正目标是格兰尼。”
沃加轻笑:“聪明,但是没猜对。我的任务是牵制你,至于她么,有人对付。当然,如果能杀了你赏金会大大提高。接下来是心脏。”
奥斯卡没有声响,慢慢闭上眼睛。几轮攻击下来,对方的攻击方式开始明了。
“放弃了?”沃加皱了皱眉,“这可真是太糟了。”
奥斯卡只是微笑了下:“我可不会坐以待毙。”
这个男人,似乎刚才不太一样了……沃加没再细想,冲了过去。什么?!他居然避开了致命的一击!沃加眼睁睁地看着手从他左胸侧滑过,随即一个回踢,再度落空。
肘部毫无迟疑地撞在沃加的腰椎上,奥斯卡闪身到沃加身前,一拳击在他胸口,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哇!”沃加猛地吐出一口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速度居然加快了,明明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还有,对方怎么能判断出他的攻击路线?
“虽然招式不同,但你每次攻击的模式是一样的。你自己也说过,让攻击频率与大气的振动频率一致。只要把握住这一点,找出你的攻击路线不难。”奥斯卡冷笑了下,“当然,速度是至关重要的。暂时舍弃只会让自己迷惑的视觉,便是为此。”他站直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身上。一层类似沙状的保护层从他的周身散落。哪里还能看到半点受伤的痕迹?“虽然火球很好用,不过很遗憾,我的属性更多的在防御上。”他淡淡地说着。“好了,知道了你的真实目的,我也没必要陪你玩了。说出你的雇主,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你居然能伤到我!”沃加咬牙切齿,“你给我去死吧!”
“幼稚。就让我送你一副沙之灵柩吧。”奥斯卡淡淡地说,右手向前一伸,完全不用吟唱,密集的细沙已经立刻将沃加包裹起来。起初还能听到沃加的嘶吼声,但是不到10秒就完全消失。再强的赏金猎人又如何,毕竟那是普通人,对上魔术师,呵呵。奥斯卡面无表情地一挥手,那些细沙慢慢融入他的身体,而地上什么也没有留下,一滴血一块碎骨也没有。
格兰尼!奥斯卡搜寻着她的气息,却发现什么也感觉不到,他的心中猛地一颤。这种感觉,绝对是人为地隔绝了联系。而且刚才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巨大的魔力波动,绝对是Servant!“Rider!”他用精神力呼唤自家Servant,却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可恶!奥斯卡一拳打在树干上,难道要使用令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