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温柔地吹着,琉璃色的天空,繁星点点。如此温柔的夜,连神也感到倦怠。
“啊,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还能找到人喝酒。”Lancer开了罐啤酒,往口中灌着。
迪卢木多晃着手中的啤酒,却是小口啜饮。“为什么找我?”
Lancer斜睨了他一眼,笑道:“你以前就一直这么严肃吗?男人不就该大口喝酒么。”
迪卢木多没有回答,直接仰头将一罐啤酒喝完,捏着罐子。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乡呐。”Lancer点了根烟,看到对方摇头拒绝,也没说什么。“怎么了?还在担心你的Master?”他耸耸肩,“相比之下,我的Master当初召唤我出来之后,就和我说‘抱歉,这次的圣杯战争我只是为了制作宝石剑,至于圣杯么估计还是得拆解,所以你要是有什么愿望早点说出来吧,说不定还能帮你点。’啧,没想到,长大了还是没啥女人味。”Lancer状似抱怨地说着,“反正老子也没啥愿望,能痛痛快快地打一仗就行。现在看来,这个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居然连她也被召唤了。
“所以你才整天都在外面?不怕你的Master出什么事?”迪卢木多淡淡地问,带着一丝微笑。
“能出什么事?反正令咒在她手上,一个召唤我就过去了。”Lancer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而且还有那个死脑筋的卫宫士郎在,他可是想成为什么正义的伙伴,不希望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天真。”迪卢木多很配合地又开了一罐啤酒。
“没错,那么大的人还真是天真。不过还不错,至少是那种不会让人讨厌的家伙。”Lancer看着天空,“能抱着梦想溺死的家伙,也算是一种幸福吧。说起来,你有什么愿望呢?”
“为主君尽忠。”迪卢木多没有迟疑地说着,眼神中有着一丝追忆。
“噗——哈哈——”Lancer大笑着,“抱歉,还真是不得了的愿望。”
“很可笑么?”迪卢木多看着他,眼神异常地认真,“这是我前一世的梦想,最终化为了泡影。”
“那你是在为过去后悔咯?”Lancer翻找着袋子,拿出一包零食。
迪卢木多摇了摇头,带着他与生俱来的微笑:“我已经很努力地活过了,没什么好后悔的。”真的……没有后悔么,他不敢反问自己,只是这么认定。
“啧,老子还以为你的愿望会是能回去陪着你的小公主走完一生。”Lancer与他碰了碰酒罐,“至尊王的公主。”
迪卢木多看着他,神情严肃:“你果然一直在旁边看着。”
Lancer举起双手,无辜地笑着:“别激动,那个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刚到,比你早不了多少时间。不过这话没告诉我的Master,毕竟我可是很欣赏你家的小公主呀。”他嬉笑着,“美丽、坚强、勇敢,还真是理想中的女人,哦,身材也很棒。”
迪卢木多没有回答,握紧的拳头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Lancer拍拍他的肩膀:“这种女人,看到了就应该抢回家,不知道你当年在犹豫什么。”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迪卢木多摇了摇头,夹杂着一丝苦笑,“我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对我的惩罚?”
“切,有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还不好么?”Lancer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我觉得她的愿望肯定和你有关,不然谁愿意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有的时候,死亡也是一种奢侈,那个女人恐怕就是这么想的吧。Lancer眼神微黯。
“她想到达英灵之座。”迪卢木多淡淡地说着,笑容黯淡,看着让人忧伤,“怎么看都是不可能达成的。”
Lancer惊讶地看着他,然后沉默了一会。“你真的确定这就是她真正的愿望?像她这样的情况,真的还能算是人类么?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呢?就只是多了一副人类的躯体。”随即,他笑了起来,“如果圣杯真的能够让人类到达英灵之座,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让英灵来到人世?我是说,并不是以Servant的状态。”真正的来到人世,恐怕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那样岂不是乱套了?”迪卢木多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不过那也不是我们应该担心的事情。”
“呐,也不能这么说。圣杯不是只有灵魂可以触摸么?”Lancer说着,突然停住,和迪卢木多四目相对。“不会是这样的吧……哈哈!”他干笑了两声。
“如果这次的圣杯战争就是一个陷阱呢?”迪卢木多说出了一句让人心惊的话,“明明战场在冬木,大部分Servant都是在远离冬木的地方召唤的,这从一开始就不正常。”是的,她也说过,这是一个必死之局。
Lancer撇撇嘴:“不过据说以前也有过远离战场之地召唤的。”他挠了挠头,“现在看来,关键点还是在你家的小公主身上啊。我们这些Servant的召唤,怎么看都是有她在里面推波助澜。你是不是该直接问问呢?毕竟再怎么改变你们还是枕边人啊。”他说着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迪卢木多。
迪卢木多横了他一眼:“她是我的Master,她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不会问的。”即使她真的是心底最爱的那个人,身为Servant,也只需要默默守护就行了。
“你们两个,还要喝到什么时候呢?”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我还以为你们会打一架,害得我瞎担心。”格兰尼站在那,两手叉腰,一副不爽的表情。
“你怎么出来了?”迪卢木多站起身,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连外套都不穿。”
“还不是担心你。”Archer从格兰尼身后探出脑袋,冲两名Servant笑着。“松手——”他扭动着逃离魔掌,揉着自己刚被捏的脸,“看吧,还不许说。而且啊,你们两个这算喝的什么酒?”他嫌弃地踢着地上的空啤酒罐。
“说的也是,最古老的英雄王当然有最好的美酒。”格兰尼一把拎起Archer的后领,“你这个小P孩,说什么喝酒,老实给我回家。”她不爽地看着迪卢木多和Lancer,“你们两个也给我回家!忙活了一晚上,都饿扁了,还得由我这个伤员出来买调料,真是太讨厌了!到底谁是Master啊!还有我为什么要管这么多Servant!”她嘟嘟囔囔地说着,率先拽着Archer往回走,后者认命地提着刚才24h超市买来的东西。
Lancer看着格兰尼的身影,有些不确定地搭上迪卢木多的肩膀:“你家的小公主怎么一下子脾气这么大?”
迪卢木多叹了口气,拉了他一把:“走吧,Master准备下厨了。”
“诶?我也有份?”Lancer有些奇怪地指指自己,“哈,真不错!”
“哼,丢下受伤的Master自己跑去喝酒!”格兰尼一刀剁下鱼头,碎碎念着,“还算好来的是没啥敌意的Archer,不然你的Master就完蛋了。”她飞快地将鱼肉切丁,用橄榄油、生粉、黑胡椒和盐拌好,放入平底锅中小火煎着。
迪卢木多在一旁帮她切着洋葱、胡萝卜和彩椒,听着她的抱怨,只是微微笑了下。“让Master饿肚子,还真是我的失职。”
格兰尼看看他,咬了咬下唇:“你们……算了。”她摆摆手,“反正总不会是在讨论如何使用圣杯吧。”她故作轻松地挥舞着铲刀。嗯,虽然还是有点点介意。
迪卢木多将手放在她的头顶,轻揉了下。“你问,我就会说。你说,我才会听。”这是他的承诺。
“都说了,这样温柔不行的。”格兰尼的声音几不可闻。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更多地想起曾经,更多地增加悔恨。果然呢,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曾经让这样温柔的你走上死路。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一片清明。
“果然是老夫老妻的即视感。”Lancer点了点头,“啧,为啥这样的女人不是我的Master。虽然大小姐也很不错,但是总缺少那么点女人味。”
Archer斜睨着Lancer:“重点错了吧,这两个人就没说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真是,一个不说,一个不问,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可是,Archer,为什么感觉你比任何人都关心小公主呢?”Lancer不解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比任何人看到的都要更真实,不管是她的过去还是可能出现的未来。Archer摇了摇头,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因为我想把她抢过来,这总可以了吧。”他随口说着,不过这个女人的魔力气息确实比其他Master都好太多了。从黑泥中挣脱出已经耗费了太多魔力,偏偏自己的Master是那个作为魔术师很废柴的卫宫士郎,现在只能暂且维持这个样子。希望在他恢复到最佳状态前,情况不要发展到最坏的地步。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必然是最后一次,不论结果好与坏。
突然,三名Servant都停下了动作,一脸严肃地望向西方。他们凭借Servant的直觉,已经判断出突然出现的异常魔力的发动方向。
“是Rider!”格兰尼皱着眉,“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魔力波动。快点过去,应该是Caster出现了!”
圣杯战争还在继续,没有人能顾及心中的纠葛,投入战斗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