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rvant们的战场,已经化为断肢的死海。不管如何斩杀都会无限出现的人偶大军,堆积如山的人偶残骸,被三双脚踢散,形成比地狱还要可怕的混沌世界。关键是,这些人偶在失去生机之后,会散发出比腐臭还要刺鼻的剧毒的瘴气。虽然对Servant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普通人类吸入的话只怕立即就会丧命。
莱妮丝周身围绕着魔力构成的防护壁,阻止这些瘴气侵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防护壁已经越来越微弱,一旦被突破,那么即使不死只怕也会丧失一切行动能力。她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到现在为止,三名Servant斩杀的敌人的数量早已超过了一千。而Rider已经露出疲态,他的Master的状况越来越糟,这点他感同身受。不动声色,Lancer接替了Rider原来的位置,而让Rider去护着莱妮丝。
“能够这样无休无止,真是叫人叹服。”尽管迪卢木多并未露出疲惫之色,不过嘀咕声实在是显得很苦涩。格兰尼的情况不明,莱妮丝到现在未找到基点。即使作为骑士职阶的两名Servant大显神威,又有什么用呢?
Lancer撇撇嘴:“Caster究竟如何拥有无穷的魔力的?”丝毫看不出胜负的趋势。一旦有人偶被消灭,新的人偶会立刻被再次召唤并填充包围圈,完全没有减少的趋势。“而且完全没有Caster的气息,一定是在哪里关注着战局。”但是他们又不愿意放弃这里,毕竟这是他们发现的魔法阵的唯一基点。这种感觉,真是让人不爽。
“Saber,三十秒后你现在的位置正南方向15米,停留只有三秒。”莱妮丝飞快地说着。果然,看似杂乱无章的运行轨迹,实际上是有规律的,是可以预判的。可惜,那里充满了人偶大军。
收到信息的迪卢木多和Lancer迅速交换了个眼神,迪卢木多的双枪在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长剑。在他的周身,涌动着不同寻常的魔力。周遭的空气完全被冻结,杀气从他的身上喷涌而出。
虽然不知道Saber的宝具是什么,但是莱妮丝明白,Saber手中的长剑绝对是“魔剑”一类,而现在,就等待那魔剑真正的姿势放出的一瞬间。那种直觉,虽然一开始很难相信,但是绝对不会错。Saber的魔剑如果放出来,所有的敌人都会死。
这是绝对的,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样,Saber的长剑拥有的是“必杀”的意义。
而迪卢木多也感觉到,格兰尼的魔力似乎一下子膨胀开来,令他有不详的预感。
突然,空间被撕裂一般,两个人影闪了出来。
“Master!”Rider一下子上前接住已经昏迷的奥斯卡,而莱妮丝赶紧上前为他治疗。
裂缝瞬间就要闭合,远坂凛的声音被撞了出来。士郎一下子上前,接住她。
“哈,大小姐,知道你命大。”Lancer笑嘻嘻地说着,神情中有一丝放松。
“格兰尼还在里面,快点救她,Assassin也在!”凛的神色有一丝慌乱。
心中默数着时间,迪卢木多举起了长剑。没有时间去询问为何Assassin也会在里面,迪卢木多明白,机会就此一次。
Lancer刚想说什么,看到迪卢木多的长剑迸发出异样的光辉,他马上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脚一点地,迅速离开了危险区域。而那些只知道杀戮的人偶根本无法做出如此灵活的回避。
肃穆的神情让剑之骑士过于英俊的脸庞更加迫人心魂,他把全身的力量注入了紧握剑柄的双腕中,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在传说中,携带此剑的迪卢木多曾一战斩杀了近四千名仙境之国的勇士。而此时,耀眼的光辉在长剑上喷涌而出,超越了时空,将英雄无双的功勋、无比的荣耀,尽数倾泻于此。以贯彻他恪以谨守的骑士道精神为念,剑之骑士高声咏唱出了手中这奇迹的真名。
“Mor-alltach(狂暴之怒)——”
耀眼的光辉覆盖了眼前的一切,清醒的人们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偶大军在光辉中化为灰烬。
“果然是能够一击杀死所有敌人的魔剑,这才配得上Saber之名。”Lancer低声轻喃,眼中却闪动着兴奋的光芒,跃跃欲试。
巨大的光辉消失后,人偶大军尽数消失,地上留下了一个深约数十米的巨大陷坑。而刚才被莱妮丝指出的基点位置,也在陷坑内,有着一个坏掉的小人偶,伴随着异样的咔擦声,彻底化为尘埃。
如此巨大的动静,如果不是有莱妮丝的结界在,只怕会带来超乎想象的破坏。而刚才,迪卢木多也有意控制了宝具的释放,不然只怕这结界根本挡不住。
只是一瞬间的事,空间发生了扭曲,格兰尼的身影出现了。在她背后,赫然是已经将短剑插入她心脏处的Assassin。
“哈哈,你的心脏,我收下了。”Assassin犹如砾石般粗糙刺耳的声音响起。“妄想心音——”飘忽的声音响起,他的右手出现了一个心脏状的东西,直接吞了下去。“美妙的滋味。”说完,抽出短剑。
“格兰尼!”凛急忙要冲过去。
“别过去!”Lancer一把拉住她,将她护在身后,神情肃穆。
凛皱眉道:“她救了我。”
“你没发现Saber都没动嘛!”Lancer摇了摇头,“她的状态不正常。”
而迪卢木多确实没有动,正如Lancer所说,格兰尼的状态很不正常。虽然眼前的情况看上去是遭受了致命一击,但是Master和Servant的联系告诉他,她没有事。
“啊,到最后,唯一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格兰尼亚麻色的长发散乱着,轻松的口吻说着似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Assassin你的目标是这个身体吧?呵呵,真是有趣呢。”那似乎被Assassin取出心脏的身体,毫不在意地转过身,漆黑的双目看向Assassin,“好吃么?”
“怎么可能!”人类怎么可能在失去心脏的情况还存活!Assassin被骷髅面具覆盖的面部看不出表情,试图隐入黑暗中。但是,却出乎意料地失败了。
“吞下诅咒的感觉如何?”格兰尼冷淡地说着,而她的身上却不见任何伤痕。“本来还想问问Caster在哪里,不过没有必要了。”她摇着头,一副惋惜的样子。言罢再也不看Assassin,转身面对陷坑,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而一向以隐蔽为策略的Assassin,暴露在三名Servant面前,完全无法行动,堪比砧板上的鱼肉。况且刚才吞下的好似心脏一般的东西,此时在他腹中蔓延开来,灼烧着他的身体。“啊——啊——”沙哑的嘶吼声从Assassin口中冒出,他的身体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却马上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诡异的寂静。
“唔,Saber,为什么不动手?”格兰尼似乎回过神,瞥了迪卢木多一眼,“你的Master差点被杀了,好歹你该有所表示。”
迪卢木多没有行动,依旧握着手中的长剑。“你是谁?”
格兰尼露出一个微笑:“我是谁不是很明显么。”
“格兰尼在哪里?”迪卢木多上前一步,“把她还给我!”
“哎呀呀,真是无趣的男人。”貌似格兰尼的女人摆着手,上下看看,“这个样子不像么?明明是一样的呀。”她似乎有些不解,“喏,你看,凛和士郎明显是认识我的嘛。”说着一脚踩上Assassin的脑袋,往地里碾去。
凛,士郎和莱妮丝看着此场景,只觉得浑身冰凉。这绝对不是格兰尼,轻而易举就能打倒一名Servant,即使是综合实力最弱的Assassin。
“怎么了?你的主人不用令咒召回你么?”女人的注意力似乎放在了Assassin身上,“看来是个弃子了呀。”她抬起头,“Caster,你在听么?挑衅我的下场,就是这个样子。”她大笑起来,亚麻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她是我的,可不是能让这种杂碎染指的。”然后斜睨着几名Servant,“怎么,现在还想向我挑战么?”
“啊哈,既然你不是那位小公主,那么一战也未尝不可。”Lancer露出爽朗的笑容,手中的长枪划出几道枪花。
女人看了看他们,似乎又陷入了沉思。“看来救走她的不是你们。”她似乎有些无法理解,更像在自言自语,“本来我是可以直接用她的身体的,竟然能在心脏被击中前的一瞬间将她带离。”随即又笑了起来,“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格兰尼到底在哪里?”迪卢木多又问了一句。
“唔,你问我?你不是她的Servant么?还是说你连自己的Master都找不到了?”女人耸了耸肩,露出无辜的表情,两手一摊,“虽然我很想得到她,不过看来今天是不行了。”状似可惜地摇了摇头,“这次的圣杯战争,出现了更加有趣的势力呢。”她歪着脑袋,看着几名Servant,“呐,今天先放过你们了,好好地享受现在吧,到时候圣杯会把你们一个不落地全吞噬。”她咯咯地笑着,身体化为一片黑影,融入了夜色中。
“这到底是什么?”凛喃喃地问着。
Lancer看着依然在地上扭动的Assassin,揉了揉蓝色的长发。“谁知道呢。”
迪卢木多没有说话,走到Assassin面前,挥剑,面无表情地结束了他的性命。然后灵体化,同样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一名Servant退场。至今,也不清楚这名Servant的Master究竟是谁。或许是某个不知名的魔术师,或许就是Caster。但是,没有人去理会这一点。
“啊,看来失策了。不过本来就没打算这么容易解决的。”黑衣的女人挥散了水镜,转身向着坐在椅子上的另一名呆滞的男人走去。“既然Assassin已经失败了,你也没用了。把你所有的魔力都给我吧,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她的手抚上男人的脸,妩媚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