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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拒绝

“迪卢木多,迪卢木多——”仿佛从遥远的彼端传来的声音,呼唤着沉睡中的男孩。“迪卢木多,塔拉到了。”

    塔拉?男孩迷迷糊糊地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睑,迷茫地看着面前金色长发的俊美男人。“安格斯,我们已经到塔拉了?”他在马车内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凌乱的黑发,大脑依旧昏昏沉沉的。

    “当然,我们已经进入王宫了。”伴随着爱与青春之神的话语,马车停了下来。

    外部的声响仿佛一下子从沉寂中苏醒,涌入了男孩的耳中。跟随在养父身后,男孩谒见了国王和王后,也看到了被王后抱在怀中的小公主。今天是小公主的周岁生日宴,王城中满是喜庆。主公的降生是带着神迹的,过去的一年整个王国也是风调雨顺一片祥和,人们相信公主为整个国家带来了祝福。

    “你叫迪卢木多是吗,真是个漂亮的孩子。”王后埃塔揉了揉男孩黑色的头发,笑着,“长大了一定会迷倒很多女孩子的。对不对,格兰尼?”她逗着怀中的小公主。

    不明白母亲话语中的意思,小公主只是含着手指,突然笑着朝男孩伸出手。“抱——”奶声奶气的声音,引来周围大人的哄笑,也成功地让男孩涨红了脸。他小心翼翼地从王后怀中接过小公主,软软的身体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双臂都僵硬着。

    似乎没有感觉到男孩的尴尬,小公主伸出手,直接抓住他额前垂荡的呆毛,用力拽着,自顾自地咯咯笑个不停。被这笑声感染,男孩的肩膀放松下来。

    “迪尔——”又是奶声奶气的声音,却引来王后的惊叹。“喔,格兰尼今天说的话好多,之前还不会叫人名呢。”

    真的好可爱……迪卢木多看着小公主的眼睛,微笑了起来。那种感觉,就仿佛已经认识了许久许久,熟悉到刻入灵魂深处。他将脸颊贴近小公主稚嫩的脸蛋,引得对方咯咯直笑。“我会保护你的。”他笑着对什么也不懂的小公主说着。

    “哟,看来我的格兰尼已经吸引到了仰慕者。”王后笑着从他手中接过小公主,逗弄着。

    “呵呵,想要追随我的公主,得是真正的英雄才行。”康马克国王大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还是个孩子。”

    “那么,我成为英雄就可以了吗?”男孩抬起头,认真地问着。暗金色的眼睛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令康马克和安格斯都愣了下。

    “那么你就努力吧。”康马克笑着挥了挥手,小孩子的话,说不定过几天就忘记了。

    男孩抿着唇角,暗暗下了决定。

    时光流转,八年后,已经成长为少年的迪卢木多再次随养父来到王宫,正巧又是公主的生日。因为养父的关系,他得以在王宫中自由走动。似乎冥冥中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来到位于王宫后一处偏僻的高塔下。

    “你是谁?”亚麻色长发的小女孩,从高塔后面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他。“是客人吗?”

    有些呆愣地看着小女孩,迪卢木多瞬间确认了她的身份。“我是和养父大人一起来的,公主。”

    “咦,你认识我?”格兰尼好奇地眨着褐色的大眼睛。

    “你周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他好笑地说着。

    “骗人!”格兰尼嘟着嘴巴,却走上前拉着他的手,“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就让你分享下我的秘密。”说完拽着他往高塔后面走去。“这里有窝小兔子,很可爱呢。”纯真的笑容映在迪卢木多的心头,暖暖的。

    眼前的画面再度转换,已经成年的迪卢木多加入了费奥纳骑士团,跟随着芬恩。某日,芬恩去唐纳塔之子德克家中赴宴。而他便一个人在四处闲逛。

    悉悉索索的声响从一颗大树上传来,似乎有粉色的衣裙隐约在树叶的空隙间。他来到树下,抬眼,暗金色的眼眸对上一双褐色的还带着迷茫的美丽眼睛。他直直地看着树上的少女,微笑着问道:“美丽的人儿,是树木的精灵吗?”

    少女看着她,浅笑着。“你是谁?”

    “迪卢木多?奥迪那,费奥纳骑士团的一员。”他微笑着伸出手,“需要帮忙吗?”

    犹如小鸟一般,少女从树上扑了下来,正好被他接住。“谢谢。”站定后,少女整了整衣裙。“迪卢木多?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光辉之貌’?”她歪着脑袋,俏皮地眨眨眼。“我叫格兰尼,格兰尼?康马克。”

    迪卢木多却没有惊讶,连他自己也奇怪似乎早就在心底认定了少女的身份,当年的小公主已经长这么大了。“迷路了吗?”他有些迷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随即又释然地忘掉了这种不协调。

    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格兰尼问道:“你能送我回去么?”

    “乐意效劳。”迪卢木多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闲聊着到达王宫,格兰尼将随时携带的短刀送给了他。“迪卢木多,你真好。”她的眼中光华流转,“记住,要保存好哦。”

    他握着短刀,笑了起来。“会的,我还会回来找你的。”看到少女因惊讶而睁大的双眼,随即因为害羞而跑回了王宫。但是巨大的违和感却笼罩着他。这把短刀……真的是这么来的?到底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又是一阵恍惚,再睁眼时面前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以及一排排发出璀璨光芒的烛台。爱琳的贵族们齐聚一堂。此刻正是宴会的高潮部分。

    这是一场为娇嫩的鲜花所设的宴会。

    当格兰尼公主捧着斟满酒的镶金兽角杯走到迪他面前的时候,宴会厅中响起了阵阵欢呼声。“迪卢木多,如若我给予你爱恋,你是否会回应?”她笑颜如花,垂下目光,轻声问道。

    一个声音告诉他,这是他从小就看中的姑娘,这应该是她的新娘。

    “快点,迪卢木多,快回答!”周围的人起哄着,就连芬恩都走到他身旁,拍着他的肩膀。“恭喜啦,迪卢木多。快点把酒喝了,公主等着呢。”

    他有些迷糊地接过酒杯,迎上格兰尼满是期待的目光,却没有去喝。“我……不会爱你。”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面,整个宴会厅忽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深吸了口气,他对着格兰尼,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有你,是不真实的。”他闭上眼,心中仿佛有什么碎裂,随即消散开去。

    没错,公主周岁的时候,他确实和安格斯一起来到塔拉,那些景象都是真实的。

    后来,他也确实在高塔下发现了格兰尼,只是那一次,他们在高塔后面发现的却不是什么小兔子,而是一扇小窗,透过窗口依稀能见到里面的一具孩童的尸体。那之后,他们都忘记了这一幕,某种力量甚至让他忘记了曾经多次去过塔拉的王宫。现在想来,格兰尼为什么会去那么偏僻的高塔,只有可能是去见高塔里的人,应该就是死去的那个。那便是格拉娜的原身吧。

    而芬恩去唐纳塔之子德克家中赴宴时,他也确实遇见了格兰尼,坐在高高的树上。只是还未来得及问姓名,就被火光所吸引。当时他第一时间奔回主君身边,杀死了所有的暗杀者。等清理完一切,再回到树下时,只找到一把遗落在那的短刀。随后,那把短刀他一直带在身边,并且最终回到了格兰尼手中。

    “只有你,是不真实的。”他苦笑着,手指滑过格兰尼的眉眼,“你原本是芬恩的未婚妻,怎么可能与我订婚?是不是又要使用Geis?”说话间,他看到格兰尼眼中痛苦挣扎的神色,令他有一丝疑惑。难道这不是Caster所制造的梦境?

    不,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他真实的记忆上篡改的,真正的格兰尼根本不在这里。

    “从我面前消失吧。”他说着,手按在了长剑上,面色如霜。

    格兰尼的眼中噙着泪花,低下头,一阵叹息传来。“如你所愿。”随后,整个宴会厅犹如泡沫一般,消失得无隐无踪。

    那一刻,他感到一阵心悸,钝痛慢慢从心底蔓延开来。不不,这一切都是梦境,不该有任何感情的。

    眼前的景象回到了冬木市民会馆的旧址,夜色中依旧是浓烈得无法散去的血色浓雾。而Caster似乎已经丧失了知觉,半身已经溶入法阵的阵眼中。

    他高举起长剑,再度对着阵眼的位置,劈了下去。

    “Mor-alltach(狂暴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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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cher,你是不是和她做了什么交易?”Ruler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冬木中心大厦的方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Archer抬起红色的眸子,盯着和她相同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王是不会做交易的。”他随意地捋了下金色的头发,“不过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谁能被称为公主的话,非她莫属。”他抚过自己的唇边,“那血液的味道真是甘甜。”

    他眯了眯眼,夜色中有Servant向这边过来。“是Rider。”说完瞬间回复小孩子的状态。

    看到他们,Rider停下脚步。“Caster呢?”

    Archer没有回答,倒是Ruler抬了抬手。“不用去那里了,Saber解决了。不过我们有更大的麻烦了。”

    “Rider没有陷入梦境么?”少年版Archer笑嘻嘻地问着。

    “柳洞寺那里,都没有受到影响。”Rider瞥了眼Archer,“恐怕Lancer和Berserker也已经分出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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